王家虽然非常有钱,可是也非常低调,谁能想到在江都市这样一个二线城市的边缘地带会有这样一套四合院,又有谁能想到那位叱咤风云的王老爷子会在藏在这样一个四合院里养老?
院前两棵苍翠欲滴的青松映客,灰蒙蒙的墙壁泥瓦古色古香,入眼之处百花争艳,怒放的牡丹,娇媚的芍药,清冷的幽兰,无不让人流连忘返。
也是在这样清幽的院子里,叶烨躺在一张藤椅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正用鸡蛋帮他敷脸。
王灵儿这厮肯定是练过的,要不然谁能把腿抬那么高,这一脚差点让叶烨当场去世,连后槽牙都有些松动了,现在一张白脸肿的像个猪头似的。
“好了,把鸡蛋吃了吧,别浪费。”
大婶把鸡蛋塞进叶烨口中,欢天喜地的拎着死兔子进了厨房。
王允的黑脸出现在叶烨面前,没好气的说:“你也是,没事揣着个血刺呼啦的死兔子干嘛,灵儿都被吓哭了。”
叶烨那叫一个冤啊,谁能想到自己的异能居然会把兔子给爆头了,再说这王灵儿的反应也太过了吧,现在想想那一脚还牙疼呢。
叶烨也不想争论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道:“王叔先让我看看画吧。”
听叶烨提起这件事王允顿时一拍大腿:“没问题,你来我书房。”
两人来到王允的书房,叶烨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尽管已经猜到王家很有钱,但是这样真的过分了。
别的不说,单说桌上那大大小小七八个印章便让人眼花缭乱。
叶烨不懂玉石,但是只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些印章的材质绝对不凡,那种沁心与水润的色泽肯定不是凡品。
再说这墙上挂的,各色水墨画独成一体,仿佛一个个小天地,瞬间将你带入那只有黑白二色的淡雅世界中。
粗狂的陶罐,精致的瓷器,厚重的香炉,残缺的青铜器……
这些珍宝不是论件的,而是落“架”,到处都是古董架,整个房间都排的满满的!
不久,王允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副已经裱装过的素描画。
王允将画轻轻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摩挲着玻璃,目光早已沉醉于画中。
画上是一位二八年华的长发少女,素面朝天,穿着一件朴素的衬衫,双手背在身后翘首以待,爽朗阳光的笑容似乎能透过画纸传递出来。
只从画功上来看,这副画略显幼稚,但是罕见的是,这副素描惊人的传神。
众所周知,素描是从西方传来的画法,而由于中西文化差异,使得两派画技背道而驰。
西方画重写实,力求将实物的真实与精准,分毫毕现。
而华夏水墨画则重意,挥毫泼墨间潇洒随意,浓重之间的微小差距却能抒发画者的本意。
简单来说,西方画想留住美丽的画面,而水墨画则是将整片天地间的诗情画意锁在一张薄薄的画纸中。
面前这副画虽然稚嫩,却将画中少女的俏皮可爱刻画的淋漓尽致,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可是现在这副画却毁了,整副画的右侧泛黄褶皱,已经影响到了画本身的线条与韵味,最可怕的还是画中少女的右侧脸颊,已经变形了,仿佛被水泡过一般。
王允面露哀色,轻轻抚摸着画,缅怀道:“那一年我和父亲争执离家出走,无以为生我只好在街头为人画画讨生活,还记得那是个阴天,我在路边坐着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个时候婉儿她拿着一根绿豆冰棍来到我面前……”
王允的亡妻名叫公孙婉儿,当年两人因画结缘,后来便有了孩子,直到进入产房王允才知道妻子患有遗传性心脏病,生儿育女对她来说无异于踏入阎罗殿,可是那个时候木已成舟,公孙婉儿执意生下王灵儿,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这幅画是当初两人结缘的象征,也是王允为公孙婉儿画的第一幅画,更是王允最满意的一幅画,意义非凡。
在妻子去世后,王允每到思念时便把画取出来悼念,可是某次他却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尽管拼命挽留,可惜这幅画还是毁了。
“只要你能帮我修复这幅画,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王允说完便期待的看着叶烨,灼热的目光让叶烨大敢吃不消。
说实话,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叶烨觉得这幅画肯定是没救了,但是叶烨更好奇的是,作为画的作者,王允为什么不再自己动笔重画一副。
王允叹了一口气,消沉道:“自从婉儿去了以后,我总会梦到她,可是梦里的她好像蒙着一层纱,我看不清,想不到,落笔无数次,却根本想不起她的样子。”
叶烨顿时懂了,这就好比一个常用字,你也会写,但是如果把这个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几次,就会觉得这个字越来越陌生,甚至干脆不知道怎么写。
王允对妻子实在太熟悉也太思念了,以至于会自动脑补一些细节,又因为太熟悉的缘故,让他总觉得那不是妻子。
其实这就是心理问题,如果王允放下一切肯定能复原这副画,但是他从心里自我否定了自己,过度美化妻子的形象,这就让他不敢在拿起画笔,实际上他真正害怕的是,自己已经忘记了妻子的样子。
叶烨肯定是没办法了,所以他只好把小黑激活,上次被三人组堵过以后,叶烨就把能量优先供应给了小刀和王富贵,小黑已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老大好。”
叶烨连忙将事情始末转述并问道:“有把握恢复原样吗?”
小黑连连摇头,干脆的说:“不可能的,这画已经毁了。”
叶烨瞬间失望,他本来还想“赚”点零花钱的。
就在叶烨失望准备告诉王允这个坏消息的时候,小黑突然又说:“我最多能把这副画修一修,让它看起来正常。”
“能让我试试吗。”
说话的不是叶烨,而是来自于门外,一个陌生的男声。
王灵儿臭着一张脸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高大挺拔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