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沛挨桌敬酒，从街头到街尾转了一圈。
哪怕水酒度数低，喝的时候是用小瓷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这一轮喝下来，至少也有两三斤水酒进了肚子，差不多相当于三四瓶啤酒。
回到陆卓身边的时候，张沛已经有些微醉了，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敬了陆卓一杯。
酒是从师傅这里开始敬的，一圈回来，最后再敬师傅一杯，才算完。
这就叫：有始有终。
敬完了酒，张沛才能坐下来吃饭。
陆卓这一桌下首的位置，就是专门给徒弟留的。
街坊们的手艺不错，菜做得很好。
张沛大口大口的吃着，时不时抬起头看了师傅一眼。
师傅年纪不大，却用一手神鬼莫测的医术，把他带进了医学的未知领域，再收他为徒，给他打开了一扇进入新世界的大门。
张沛对以后学医的日子充满了遐想……
等到学有所成，以后去国外参加学术交流的时候，随便露上一两手，只怕是会震惊全球医学界。
张沛心里喜滋滋的。
正好王院长心情也很不错。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就喝得有点多了，张沛还好些，在师傅面前很收敛，没有喝醉，王院长却拿起了筷子，敲着饭碗唱起了歌：“爱江山更爱美人……东边那个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歌是一首很老的歌。
唱的很烂！
陆卓身为宴席的东道主，不好意思阻止王院长，只能强忍着不适，心中暗想道：“这个王院长，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都七老八十了，心里头还一个劲的惦记着美人，就算真的有美人看上了你，以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能提得起枪、上得了战场？”
街坊们渐渐散去，各自回家。
研究生们陪着醉醺醺的王院长回了学校。
夕阳洒下。
暮色中的老街被阳光染得有些泛黄，像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怀仁堂中医馆被热情的街坊们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喷了不少空气清新剂，再也闻不到半点臭鸡蛋的气味。
陆卓请出了祖师爷排位，点上纸香。
医馆里烟雾缭绕。
张沛恭恭敬敬跪下磕头。
“为师给你准备了些见面礼。”
陆卓拿了一个箱子过来。
张沛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全都是医书。
其中有《黄帝内经》、《易经》、《灵枢经》、《素问》、《金匮要略》、《伤寒论》……
张沛问道：“师傅，这些都是给我看的吗？”
“不不不，你想多了。”
陆卓指了指箱子里的书，摇头说道：“这些都要背诵下来，牢记在心。”
张沛咽了口唾沫，问道：“全都要背？”
“嗯！”
陆卓点点头。
张沛随意拿出几本看了看，发现里面全都是古文，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么多文言文，竟然都要背下来！
何年何月才能背诵完？
师傅你是魔鬼吗？
张沛欲哭无泪，他先前还想着以后的日子如何风光，可是师傅却用一箱子医书，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他扇回了原形。
北风从医馆门口吹入。
《黄帝内经》的扉页被风吹开。
张沛盯着满纸的之乎者也，整个人凌乱在风中。
怀仁堂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街坊们早就把市医院大闹怀仁堂的视频发了出去，让这间中医馆又在朋友圈火了一波。
慕名而来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
加上这段时间的口碑积累，怀仁堂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门可罗雀。
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陆卓由衷的高兴。
振兴怀仁堂这个小目标算是完成了，至于把中医发扬光大……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
还好张沛很努力。
没有人上门的时候，张沛勤勤恳恳的背诵医书。
有了病人上门的时候，张沛会抱着条小凳子坐在一旁，认真得就像是幼儿园里最听话的乖孩子。
老街的人都认识张沛，有些老爷爷老奶奶时不时会夸他几句。
至于那些从外地慕名而来的人，则会询问这个戴着眼镜的老大叔是谁，只要中医馆里有老街的街坊，大伙儿立即会把张沛拜师的过程说一遍，讲得绘声绘色。
“原来是市医院的主任医师啊，难怪那么眼熟，原来是在朋友圈的视频里见过你。”
病人们不由得惊呼出声，指指点点。
每逢这个时候，张沛的心里都会充满了干劲。
至于那些研究生们，则在解决了论文的问题以后，很少再来怀仁堂。只有那个长得最漂亮的赵可珂，每天都回到中医馆帮忙，从早呆到到晚，但她对陆卓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
就连经常来医馆串门的小美女谢琳，也觉得这个美女研究生很不对劲。
谢琳曾经私下里偷偷问陆卓：“你是不是欠他钱没还？”
“没有这事！”
陆卓立即摇头否认。
过了一会儿，谢琳又换了一种思维，问道：“她是不是喜欢你，才故意跟你较劲？”
“不知道！人小鬼大的，就爱瞎想。”
陆卓笑着在揉了揉谢琳的头发。
从这时候开始，谢琳每次见到赵可珂，都会视而不见，完全不搭理赵可珂。
医馆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人手。
对于赵可珂这个送上门的免费护士，要求不能太高。
要是气走了她，医馆就忙不管来了。
请人干活就得发工资。
医馆的生意虽然越来越好，但收费比较实惠，赚的不多，距离一个亿的小目标还差得很远。
陆卓盘算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以及每天要喝一碗大补汤的巨大开支，决定先将就着让赵可珂留在医馆，省一点是一点。
周末。
晚上七八点，中医馆快收工打烊的时候，顾茴来了。
因为身材高挑的缘故，这位女警哪怕没有穿制服，依旧英姿飒爽。
陆卓笑着打招呼：“同志，是不是有什么案情需要我配合调查？”
“我来看病。”
顾茴找了条凳子坐下，眼含笑意，打量着在柜台内打算盘的陆卓。
张沛赶紧拿了条凳子过来，再送上一杯茶。
要是换做以前，张沛在市医院做主任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张沛绝对不会这么殷勤。
可现在不一样了，作为徒弟，就该有徒弟的自觉，必须很勤快的端茶倒水。
特别是当师傅还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一旦美女上门，做徒弟必须招待得很周全。
万一美女和师傅看对眼了呢？
师母这种生物，完全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