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天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开口询问道:“嬛嬛,你娘亲可有与你提起过我?”
“不曾,娘亲难产,生下我便去了。”薛蕴嬛保持着小辈该有的姿态,温和的说道。
这具身体的所有记忆中的确没有过李庆天的信息,她知道李庆天也因为自己是这本书的作者而已。
李庆天怅然一叹,“是吗?原来她那么早就去了,多年前一别,原来她已经去了。”
说着,他显然有些激动了,连气都不顺了,用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胸膛。
薛蕴嬛听着只觉得可笑,他李庆天将自己说成了个多年深情求而不得的男人,可笑的是若当真有情,何至于这么多年了才知道她娘亲的死讯?
“老爷,都准备好了。”
这时,从厅堂后走出一位侍女俯身在李庆天耳边交代了几句。
李庆天就开始招呼她跟上,她应了跟上李庆天的步伐,兜兜转转过了几个廊道,来到一个别院,院内的花树下一石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远远地就能嗅到香味了。
一见到李庆天过来了,那边的侍女都一一退下了。
薛蕴嬛不慌不忙的坐下,“伯伯,沁遥呢?不一起来吃吗?”
“她怕是管那疯癫痴傻的娘都忙不过来,哪——”李庆天说一半觉得不妥,又将话咽了回去。
生怕她不高兴似的,李庆天赶忙一挥手叫身边剩下唯一的侍女去找来李沁遥,可能因为李沁遥距离这儿本就不远,没多久她就被人推过来了,脸上还有些倦色,似是刚才做了什么费了她很大的精力。
等叫来了李沁遥,就连剩下的侍女都退下了,院落内就剩下他们三人。
薛蕴嬛四下看了一眼,状似天真的问道:“伯伯,你不需要人伺候吗?”
“诶?”李庆天很是高兴,然后话不经脑子一下就出来了,“需要什么人伺候还不如你呢。”
李沁遥夹菜的手一僵,瞥了一眼自己的爹亲。
“啊,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那么多人,不自在是吧。”李庆天被瞥了一眼自觉失言,急忙挽回道。
果然,李庆天的意思她没有猜错。
薛蕴嬛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继续吃自己的,倒是李庆天显得很殷勤,像她才是自己的亲女儿般不停的往碗里夹菜。
对于李庆天的献殷勤,李沁遥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她犹豫了片刻将手扶在了酒坛上。
对上薛蕴嬛疑惑的视线,李沁遥柔柔一笑,善解人意的说道:“嬛嬛,你不是最喜欢喝酒么?爹爹还特地备了家里藏的好酒给你,在这儿你是客,让我来倒给你吧。”
不等薛蕴嬛拒绝,李沁遥熟练的扒开了酒坛的口,她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倒酒稍微显得有些吃力了,纤细的手臂托着一个大酒坛子有小幅度的颤抖,尽管如此李庆天还是没打算帮忙。
薛蕴嬛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看下去,就算知道对方是给自己下套,还是主动的站了起来帮着倒。
李沁遥见她端起小巧的酒杯,莞尔一笑道:“嬛嬛不是一向喜欢用碗喝酒吗?”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灌醉她,薛蕴嬛捏着酒杯的手一顿,还在迟疑自己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便见李沁遥主动地将自己旁侧空了的碗倒满了酒,往她的面前一送。
“哦?”李庆天不住的点头,附和着说道,“蕴嬛果真是将门之后,酒量了得啊,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他像是很满意李沁遥此番举措,抬起手轻轻的拍打了几下李沁遥的手背。
李沁遥唇边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些,避开了薛蕴嬛探究的视线,低头夹菜慢条斯理的吃,好似根本注意不到异样。
薛蕴嬛看着碗里的酒液,一抬眼就迎上了李庆天急切的眼神,那种热切狂热的眼神,她是不会看错的。
可笑。
堂堂丞相大人,竟会做这样下作的事情。
薛蕴嬛眸光沉沉,盯着碗里清澈的酒液,思虑片刻才缓慢的抬手搭在碗的边沿,随即举起来,目光紧锁着对面避而不看的李沁遥,将碗里的酒液喝掉。
……
……
……
与此同时,在家中久久等不到薛蕴嬛的温婉有些急了,她捏着手上的玉佩不住的望门外张望,着急的几次坐不住,站起来在大敞的将军府门前来回踱步。
温婉看向身边一样担心的李管家,担心的又一遍问道:“李爷爷,姐姐这么晚了,只是送一个人,怎么能这样晚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