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修罗叶的大家族,有那么几家,而盘亘在岭南一带的,便只有那个古老家族——大杏林,岭南殷!
落款为“念”。
殷念!
李星河双目一凝,走出门外,静静的拨通了那个电话。
“嘟……嘟……”
电话在第三声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不过三个小时,看破了我的局,李少爷果然名不虚传。”
李星河冷哼一声,“殷念,要么20分钟以内,来听涛阁,要么,滚蛋,从此以后别来找我。”
说罢,少年掐断了电话,静静地站在门口,点了一支烟。
看来,自己的动作还是太慢,如今,一个中不中、西不西的二吊子医生都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说白了,还是自己狠不下心。
慈不掌兵!
毕竟,自己心里,装的是这天地。
屈指一弹,剩下的半截烟蒂稳稳的落入灭烟区,走进听涛阁,见那面相斯文的年轻人正在拿出大把大把的西药放在自己的纸袋子里。
“是药三分毒。”李星河眉头一皱,“一下子喝下30多颗药,你到底在治病,还是杀人?!”
“你……”叫做小王的年轻人听了,脸色涨红,“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生病了要喝药,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李先生长这么大,难道没吃过药?”祁金玉有些玩味的说到。
“我出一千,有本事你把这药吃下去。”李星河轻轻瞥了一眼祁金玉,“你,敢不敢?”
祁金玉看着小王手里拿着的纸袋子,咽了咽口水,随即大声反驳到,“我又没病,我凭什么要吃?”
“不到五十,两鬓微白,不时拿着手帕擦汗,声音嘶哑,是盗汗咽干症状,翘着二郎腿却不时扭动身子,说明双腿无力,腰肢酸软,还说没病,你都快并入膏肓了!”
李星河还未开口,一阵银铃般悦耳却又咄咄逼人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倩影走进后堂,高跟鞋踩在木质平台上发出沉重的笃笃声。
众人抬头看去,女子丹凤横陈,灵动的眸子眼波流转,红唇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一身黑色皮衣将女子的身材勾勒的婀娜多姿,女子双手随意的插在兜里,两条长腿犹如圆规一般,修长而笔直。
“你,你是谁?”祁金玉又惊又怒,惊的是哪里出来一个女杀神,说的还挺准,怒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评头论足,当下沉下脸来,“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病?”
“肾虚。”女子不屑的说到,眼里的嘲讽更浓了。
“你一个毛黄丫头,有什么资格在本医师面前班门弄斧!”祁金玉唰的一下站起来,“你给老子等着。”
“说你你还不信,肾虚最大的症状就是易惊易怒。”女子抬手指了指祁金玉,“有种就跟老娘正面刚,别竟叨比些没用的。”
“找死!”祁金玉正想挥手招呼自己早已埋伏好的打手,身后的一个徒弟却走到他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祁金玉听了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意,“差点就被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给打乱了,我们的比试还没结束呢,小王,继续。”
那个叫小王的年轻人哎了一声,随后一把把那些药物灌到了病人嘴里,兜里掏出一个注射器,扎进他的胳膊,退到一旁,朝着祁金玉点了点头,“师傅,好了。”
黑衣女子冷冷的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眉头紧皱,眼神逐渐清冷。
“黄老头,该你了。别说我没警告你,这位兄弟伤势严重,不行就别勉强,免得误人误己。”
祁金玉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一脸幸灾乐祸,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小伙子瞬间散开,一个农民工打扮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的坐在凳子上,脸色一片惨白。
见到终于轮到自己,中年人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稍稍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李星河抬眼一看,中年人的右腿上残留着一大片血迹,深绿色的工装裤被撕扯成了碎片,粘粘在伤口上,伤口已经溃烂,血液变成了乌黑色,显然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苏江辰眉头皱了皱,站起身来,走到中年人身边,将他慢慢的搀扶过来。
黄老爷仔细打量了伤口两眼,倒吸了一口凉气,气愤的指着一脸无所谓的祁金玉,“你,你竟然为了所谓的名声,耽误伤者救治的时间,简直是有辱医德!”
“老头子,话可不能这么说。”祁金玉淡淡的扫了一眼伤者,“你不是自诩中医治本吗,我带他来这里,是为了让他享受更好的治疗,如果你有那个本事,自然是好,如果你不行的话,这……恐怕不能怨我吧!”
黄岑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中年民工,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有些萧索的说道,“我来吧。”
“黄老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已经出手的人,不能再次出手,否则,就算输。”
黄岑看了一眼紧紧咬着嘴唇的女孩,声音有些嘶哑,“医者仁心,救死扶伤要紧,今日,老夫不与你争,医好他,我退出沧海便是。”
李星河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祁金玉,眼里浮现一抹杀机,这个人,不知道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赶走了多少老中医,那些迂腐但执着的老头子们,才是华夏的国粹啊!
眼神一撇,淡淡扫了一眼一旁的殷念。
“黄老,把他交给我吧。”女子悦耳的声音响起,随后冷笑着的说道,“在沧海市,还轮不到这些土鸡瓦狗当道。”
"你说谁是土鸡瓦狗?!"那个叫小王的年轻人往前一步,脸色涨红的说道,“我师父可是米国特斯诺医药大学的留学生,你一个女流之辈,知道什么?”
“特斯诺?什么玩意儿,没听过。”殷念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农民工面前,付下身子细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残不了。”
那个叫小王的还想说什么,却被祁金玉挥挥手制止了,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倒三角眼镜微眯,盯着殷念浑圆的臀部,咽了口口水,“小王,要学会做一名绅士。”
殷念用余光扫了一眼祁金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抹布,递到伤者面前,“我帮你把坏死的溃肉剔除,你自己忍着点。”
农民工看着面前漂亮的不像样子的女医生,有些微微发愣,殷念怒叱到,“怎么,不相信老娘?那你让那个草包给你医治,如果不是耽搁这么久,伤口也不会感染!”
那个农民工看了殷念半晌,随后又看了看身后的祁金玉,虽然老实,但从言行之中,也莫约着分辨出两方人马的秉性,尤其是黄老爷子顶着一把老身子骨微患者施针,着实令人钦佩。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啜泣起来,“请医生一定要保住我这条腿,我家中还有老人孩子,治不治本不要紧,我后天一定要赶到厂里上班,不然就会被开除的!美女医生,我相信你。”
人到中年不如狗。
殷念从背包里取出一瓶医用酒精,随后手掌一翻,一片银色的小刀赫然出现在手掌中,正是和李星河手中一模一样的修罗叶!
这修罗叶乃陨铁打造,韧性及强,薄如蝉翼,且因其材质特殊,入手微寒,据传当年华夏大匠师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堪堪打造了100件。
当年更是卖出了一百万的天价!
因为陨铁性寒,用它打造出来的修罗叶,划破皮肤,会瞬间将周边的毛细血管凝结,达到“叶过而不留血痕”的奇效,而且也会大大降低伤者的疼痛感。
曾经成为了各大医药世家竞相争夺的奇物。
当然,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杀人。
死在修罗叶下的人,在死亡的一瞬间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犹如春梦了无痕。
"不想死的话,就忍着。"殷念说罢,面无表情的将酒精倒在伤口上,农民工死死地咬着抹布,面容狰狞,汗珠如雨水一般从额头上落下,令人一阵心悸。
而殷念却不为所动,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指尖银光闪现,修罗叶如切豆腐一般将溃烂的肉和布条挑了出来,随后从背包中掏出一个瓷瓶,大拇指用力一顶,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倾倒在伤口处,顿时消失不见!
做罢这一切,殷念拿出一双鹿皮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包中取出一个水晶盒子,盒子里面的物品令人眼前一亮!
一株褐红色的植物挺立其中,顶端生长着一蓬暗红色的花苞,一片片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整体形状,就像是一只大公鸡的鸡冠,饱满而有活力!
“这是,鸡冠花!”黄岑看到这个东西,激动地无以言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极品的鸡冠花!”
“爷爷,什么是鸡冠花?”黄芪紧紧的顶着那株植物,眸子里满是好奇,问道。
“鸡冠花本是一种止血的奇药。”黄岑说道,“我以前上山采药,曾遇见了一株两百年的鸡冠花,止血效果非常神奇,而那株,还没有这个的一半大。”
“据老一辈的中医们讲,千年以上的鸡冠花,能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虽然略有夸张,但它的医药价值却是不可否认!这些年,随着森林资源的开发,这种千年中药,已经渐渐绝迹,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见!”
听到黄岑的介绍,一旁的祁金玉眼神一亮,死死地盯着水晶盒中的植物。
殷念没有说话,轻轻的打开盒子,摘下几片暗红色的叶子,碾碎后铺在伤口上,随后将水晶盒子收入包中,用绷带将伤口严严实实的包扎好,这才拍了拍手,淡淡的说道,“可以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这位小姐,这么大面积的创伤,你以为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祁金玉开口说道,“鸡冠花虽然名贵,但也不是这么用法吧,简直是暴殄天物!”
殷念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咧,笑着说道,“那你说说,这鸡冠花是怎么个用法?”
祁金玉一怔,随即说道,“当然是作为药引,再加入一些……”
“引你妈个头。”殷念打断了他的话,“不懂就别装b,若不是黄老爷子点明,你们这帮不学无术的杂鱼恐怕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还药引,这鸡冠花一旦加入其它药物,其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懂了不,蠢货!”
这一番话出来,啪啪的打了祁金玉的脸,后者脸色微变,忽然嗤笑一声,指着坐在椅子上的农民工,“我们的规则是当场见效,有本事让他现在站起来试试?不然,你们就算输!”
“祁先生,这位兄弟腿部受伤如此严重,这当场见效,恐怕是不合情理吧。”一旁的苏江辰实在看不下去,出声说道,“就算是西医手术,也得在病床上修养个七八天不是?”
“规矩就是规矩。”祁金玉丝毫不给面子,“做不到,可以认输,没人逼你。”
苏江辰刚想接话,本来坐在椅子上的民工尝试着站了起来,随后走了两步,神色轻松了不少,惊喜的说道,“我可以正常走路了,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谢谢医生,谢谢!”
这一幕让几人大跌眼镜,祁金玉脸色一阵发白,眼神中露出一抹贪婪,那个鸡冠花,确实神奇,大声笑道,“非常精彩!简直让我大开眼界,你们可以走了,不过。”祁金玉指了指殷念的包,“这个东西,留下!”
随后,大手一挥,从后面陆陆续续出来十几个打手,一个个凶神恶煞,冷眼看着黄岑等人。
“要东西,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
气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