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儿此言一出,众人统统心里一小震。
冷灵儿摘了手套和口罩走过来后,将孩子搂在怀里,替她擦了擦两颊的眼泪水儿。
那少妇面带感激,用一种非常自信,又不卑不亢的口气对冷灵儿说:
“麻烦您,带我去见子剑吧!”
见此女如此亲呢,不但直呼寒子剑大名,竟还直接‘子剑’上了,冷灵儿抬头,诧异得,用一种敌意反问:
“你认识他?”
“我们是高中同学,我还曾经是他妈妈的义女,”那少妇低着头,幽幽答道。
虽说按程序,还不需要惊动忙忙碌碌的头儿,但是既有同学和义妹这一说,也没理由拒绝她这个要求了。
于是,抱起小雅儿,冷灵儿领着那少妇,一起去了二楼寒子剑的办公室。
冷灵儿自然是不需要敲门滴,她直接推门而入,将孩子放到沙发上,转身走到寒子剑身后,先替他敲了敲双肩,才附他耳边轻轻的说:
“遇害者家属,想要见你。”
把那支qsz93式9毫米新式武器,大卸八块后,当宝贝一样仔细擦抹的寒子剑,闻言抬头,突然脱口而出:
“雨蝶!”
见冷灵儿仍杵在寒子剑身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雨蝶欲答又止,用一种‘请你离开’的眼神,又看了看冷灵儿。
寒子剑一看,轻轻拍了拍冷灵儿的芊芊玉指。
见头儿也下了逐客令,冷灵儿嘟起小嘴嘴,只能知趣的带门而去。
“子剑…哥…”
非常明显,这最后一个哥字,是雨蝶犹豫了一下后,非常不情愿的强加上去的。
隔着宽大的办公桌,雨蝶用无助和苦艾的眼神,和寒子剑四目交集后,便低下头去,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稳住情绪,寒子剑起身走到雨蝶身边,将她送到沙发上后,先给她递了一下纸巾,再给她倒来了一杯水。
然后拉过一张椅子,坐到雨蝶对面,寒子剑这才面无表情的说:
“说吧。”
擦了一下眼泪,雨蝶抬头看着寒子剑说:
“一个星期前,两年都没回家的他,那天夜里突然回去了,给我留了一只小包裹,还留下了几句话,他说:
“倘若他身遭不测,一定要把那些东西,亲手交给你。”
“我和他又不熟悉,为何有此一说?”寒子剑问。
雨蝶抽泣一下,又低着头说:
“他说: 市局新来的寒子剑,已给石头城带来了一股久违的正气流,说你曾为一户受害百姓,与省厅第一长拍桌相对,差点大动干戈,早已满城皆知,
他还说: 如果他出事了,只有你这样不畏强权的人,才敢为百姓出头。”
“怪论,朗朗乾坤,既有凶险的预兆,他为什么不早点报警,”已经意识到问题不简单,寒子剑严肃的说。
“他身陷网中,报警恐怕也是难逃法网恢恢,可能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苟且偷生吧,不过他有这种结局,我一点点都不意外,”雨蝶撩了一下额前的乱发,终于恢复了平静。
听雨蝶的态度,寒子剑虽大概明白,但还是忍不住的发问:“你是什么情况,为何如此冷漠,他可是你爱人!”
“爱人?这个王八蛋,当初用卑鄙龌龊的手段,胁迫我突然从人间蒸发,
婚后,这个畜生却视我如残花败柳,整日里为虎作伥花天酒地,已两年没回家了,也从来没有管过我和孩子,冷漠,是因为他毁了我的一生。”
雨蝶这番话,是公私都有了,她鼓足勇气,用愧疚的眼神看着寒子剑,算是给了他一个,深埋已久的交代吧。
面对眼前的时过境迁,寒子剑轻轻叹了一口气问:“东西呢?”
又抹了一下残泪,雨蝶轻轻答道:
“东西已被我藏好,你只能晚上亲自去取,我总感觉这两天,有形迹可疑的人,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转悠。”
虽已物是人非,看着雨蝶那毫无光泽的齐耳短发,再看她那消瘦的脸庞和那尖尖的下巴,寒子剑的心里,起了一丝心痛和怜悯。
去抽屉里,拿出一些冷灵儿昨日才送来的小零食,递到小雅儿手里后,寒子剑爱怜得抱了一下这个,一直不啃声的小萝莉。
面对这一大堆,妈妈平时都舍不得买的零食,一直紧盯寒子剑的小雅儿,却好像无动于衷。
看着看着,小雅儿突然从雨蝶的口袋里,将妈妈那只显示屏已经裂了几道细纹,脏脏旧旧的手机,拿了出来。
看着妈妈的手机屏保,小雅儿惊讶得,她又看了看寒子剑的脸后,然后萌萌哒的说:
“叔叔,你看,这个人和你长得好像哦,妈妈经常看着他的照片,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呢。”
此刻,在这种状态下,小雅儿将这张照片亮出来,带给寒子剑和雨蝶的,却是无数的尴尬和五味杂陈。
正尴尬中,早发现他二人眼神不对,一直在门口不肯离去,如猫爪挠心的冷灵儿,非常及时的推门又进来了。
已偷听到小雅儿的话,冷灵儿一进门,又看见了小雅儿手中的照片。
板着脸,冷灵儿直接两步上来,粗暴的抢过手机,她麻利的删除这张照片后,还气呼呼的不甘心,又去这只破手机的相册里,仔细检查一遍,才将手机扔到了茶几上。
“谁让你用子剑的照片做屏保了!”蛮横的指着雨蝶的鼻子,冷灵儿瞪着眼睛说。
其实不怪冷灵儿发飙,平时若有哪个女孩,敢和寒子剑多说一句话,她都不答应。
此刻见这个乡巴佬,竟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寒子剑的照片做了屏保,冷灵儿哪里能接受。
若不是寒子剑及时来拦住,这个目空一切,蛮不讲理的大小姐,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无理的举动呢。
看着已吓得,在淌眼泪的小雅儿,和低着头不敢再啃声的雨蝶,寒子剑含着怒意,他皱着眉头,将冷灵儿直接推出去后,又将正在门外的陈中华叫了进来。
“你亲自把她们母女,送到市局招待所去,安排两个可靠的女同志照看她们,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许接近。”
“是!”陈中华立正敬礼。
临出门时,拉着小雅儿,提前一包零食的雨蝶,又含着眼泪,回头愧疚得看了一下寒子剑说:
“对不起,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