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运,返乡的农民工都会带着大包小包行李,挤公交挤火车,行李包中千奇百怪,锅碗瓢盆样样不缺,就如同电影人在囧途中牛耿的百宝囊一样。
其实不只是返乡,出门干活时也是如此。
说实话,那些东西还真不值几个钱,可如果每到一处都重新购置麻烦不说,积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对普通百姓来说,赚钱的路子也许就那几样,有但要说省钱,那个个都是当仁不让的高手。
韩家同样如此,韩蕊韩峰姐弟二人,每次去看望父母时,都会带上许多的时令蔬菜,这些菜在家里多的是,吃不了卖给二道贩子多说一两毛钱一斤,可父母要买这些菜却要花四五毛钱甚至更贵。
家人团聚缓解思念之情,多带些蔬菜又能把路费钱省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这次带的有点多,天凉了,院里的蔬菜也都拔除了,杂七杂八的干脆一次带个够。
一编织袋土豆,加上豇豆小黄瓜等吃不完可以腌制的菜类又是一编织袋,姐弟俩带一袋子都费劲,更别说两袋子了,所以这次,还需老叔开着拖拉机送二人到镇里上车才行。
当知道今天就要去市里看父母时,韩峰激动的心就从未平静过,脑海中不断演练着,当自己见到老爸老妈时,该是什么样的举动才合适。
是直接飞扑过去装做活泼可爱,还是在老妈的怀里撒娇,没有答案也不知所措,
每次,都是韩蕊带着韩峰姐弟二人前往,毕竟这是自家事,但这次,韩峰却提出了不同意见,那就是希望带上陈婷玉和陈晓姐妹。
虽然带上二人会增加许多花销,尤其以老爸的性子,很可能会挥霍一番,但有老妈,相信定能控制在承受的范围之内。
陈晓对城市的向往来大多来源于陈婷玉,对生长于城市里的陈婷玉来说,杜家村一切的一切都是落后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反之,对陈晓来说,城市里的一切就都成了先进和美好的。
向往成了原动力,让初中毕业的陈晓一头扎进了城市中,结果却伤痕累累,狼狈的被陈叔接回,韩峰不想打击陈晓对城市的向往,但有必要让陈晓知道,城市,并非想象的那般美好。
争得老姐的同意后,陈婷玉姐妹俩就好搞定的多了,有老姐出面,陈婷玉自是欣然应许,而韩峰的目标陈晓,则属于搭赠。
即将初次踏入城市的陈晓,预料之中的兴奋,翻箱倒柜换了一身最喜欢的衣服,早早就拉着陈婷玉来到韩峰家等候出发,可看到老叔开着拖拉机来时傻眼了,这是要坐车斗里进城么?
老旧的大客车早以超出了使用年限,更是超出了其承载的极限,各种赶集的卖货的以及串门的人,是上了又下,下了又上,随着破损的路面而颠簸的车厢内,各种气味和嘈杂的喊话声混在一起,其威力不亚于核武。
当看到l市遥遥在望时,车厢中的乘车已是寥寥无几,在被大客丢在客运站外后,四人终于能勇敢的深吸一口浊气。
“咳咳咳~这都什么味啊?怎么这么呛人。”陈晓捂着嘴巴皱眉问道。
“那~”韩峰随手指向一辆正驶来的大客,看着车身后喷涌而出的黑烟说到:“尾气,多闻闻就习惯了。”
“呸!你爱闻你闻吧。”
四处张望的陈晓,被陈婷玉牢牢的抓在身边。
l市,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却是满目狼藉,虽经过重新建设和改造,但还需要些时日和巨大的投资,也许再过七八年,站前这块名片,才能真正的拿得出手。
虽在韩峰的眼中是如此不堪,但对陈晓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颖。
宽阔的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肆意鸣笛,整齐的花草树木旁,沿街的小贩占去了近半的人行道。
拖家带口又或者三五成群的人们喧闹着,放眼望去延伸至马路尽头,就连两侧老旧的大楼,都比镇子上的要多的多,也高的多,更何况不远处还有几栋崭新的大厦。
陈晓还从没有见过这种从外面看上去,全是玻璃的大楼,真漂亮,可是这么大的楼真是用玻璃盖的么?盖这么大能住多少人啊!盯着大厦的陈晓忍不住好奇的想到。
“师傅,古井村多钱?”韩蕊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问到,虽然现在的出租车上都装有计价器,但几乎没有司机是按器收费的。
“你们四个么,还有这两袋东西?”司机看了几人和身边的两个编织袋问到。
“是的。”
“三十。”
“二十。”
“今天放假,何况你们还是四个人,想半路上再拉个人都不行,就三十。”
“那…二十五!”
“就三十,走不走?”
……
国庆节,出租车司机也许真的很忙,一连四五辆车要价都很高,但还是遇到位好心人,虽说二十五块钱比平时也高出不少,但还是在心理承受的范围之内。
一路上,陈晓趴在车窗旁左顾右盼忙的不亦乐乎,可韩峰和陈婷玉却尴尬的要命,陈婷玉坐中间,与坐在旁边的韩峰难免会刮刮碰碰,然而每次碰触,都会如触电般闪躲,可后排座就那么大,还能躲到哪去呢?
对于“见过世面”的韩峰来说,陈婷玉的锅贴还真没放在心里,可每当感觉到陈婷玉过激的举动时,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些画面,转头迎来的只有怒目而视,最后干脆也趴在了车窗上,对窗外的景色做起了两世对此,变化,还真是大呢!
高耸的楼房渐渐的变的陈差不齐,直到放眼再无几栋,就在陈晓疑惑之时,出租车已在徐蕊的指挥下,七扭八拐的来到一处低矮的门房旁停下。
在惊讶与失落的复杂心情下,陈晓走下车拘谨的站在一旁,这与她预想的结果完全不同,这里没有楼房更没有花园,有的只是紧紧窜连在一起的房屋和狭窄的道路,以及不远处高耸的烟筒喷涌出的浓烟。
大倒班刚刚下班不久的老爸老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房门,当看到韩蕊和韩峰姐弟二人刹那,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去,可在看看到陈婷玉姐俩后略做迟疑,便急忙招呼着众人进屋歇息。
韩蕊已是领着姐妹二人进屋,可韩峰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依旧年轻力壮的老爸韩闯和貌美依旧的老妈李丽,慢慢的裂开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而泪水却如泉涌般喷涌而出。
“别搬了老韩,你看咱二宝这是怎么了?”
正要抱一抱韩峰的李丽,见儿子这般模样,急忙走上前一把将韩峰揽在怀中,伸手擦拭着韩峰眼前的泪水,焦急的对着正搬土豆的韩闯喊到。
韩闯闻言快步走到娘俩面前,见哭成泪人的韩峰,瞬间升腾起一股怒火,直接正过韩峰的肩膀问到。
“说,是那个王八蛋欺负你?老爸这就回去把他家给拆了!”
“没,我……”
韩峰脱口而出话尚未说完,韩峰已是冲进了屋内,瞬间传入一阵嘈杂之声,紧接着,疑惑的老姐和茫然的陈玉婷姐妹,追在韩闯身后跑出房门,而韩闯的手中则是多出一根棒球棍和两本存折。
“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你小弟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愤怒的韩闯瞪着韩蕊埋怨道。
“没…没有啊!”韩蕊很疑惑,虽然这段时间徐胜的变化有如变了个人一般,但真没被人欺负啊!
“没人欺负我,我…我就是想你和我妈了!”韩峰见此急忙擦了把眼泪解释道,老爸还是这么冲动,如果此时说出一个名字,恐怕老爸一定会回村大闹一场吧。
“真没有?”韩闯伸着脑袋,盯着韩峰问道。
“真没有!”韩峰肯定的回答道。
“那你一见面哭什么?”
“我这不是…想你俩,没忍住么。”韩峰解释道,真是忍了,可真的没有忍住。
“我这……你个废物!”愕然的韩闯,对着韩峰的屁股就是一脚,指着房门怒道:“滚屋里撅着去。”
“哦……”
韩峰看了眼愤怒的老姐和憋笑的陈婷玉姐妹,黯然的低下头向屋内走去,唉~我这张老脸呐,算是丢尽了!
韩峰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可老妈李丽却愤怒的瞪向韩闯,指着韩闯怒道:“多大岁数了,能不能稳当点,成天拿个棒子吓唬谁呢?有什么事不会问清楚了再说么?进屋!”
“我…我这不是一时着急么?”韩闯说着将头转向一旁,背着李丽一阵猛翻白眼。
“着急有用么?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像什么样子,存折拿来,搬土豆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