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拿着衣服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时,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的声响。苏煜心底瞬间涌起一股惶恐,他抓着手里的衣服,急切地向洗手间冲去。洗手间内,苏尼尼的拳头正疯狂地捶打着兜洗台上的壁镜。
有血随着残破的玻璃碎片落在兜洗台上,苏尼尼的手掌因疯狂的自我伤害,而变得有些血肉模糊。苏尼尼却仿若没有了痛觉神经般,仍旧拼命地捶打着墙壁。苏煜见状赶紧快步上前,将苏尼尼圈揽进自己胸怀内。“尼尼,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苏煜心疼地拍哄着苏尼尼的背部,就如拍哄着一个孩童一般。
苏尼尼突然将头埋在苏煜的肩窝处,撕心裂肺般地哭了起来,苏煜只是紧紧地抱着,情绪崩溃的苏尼尼,没有再说话。苏尼尼崩溃大哭的声音,由最开始的歇斯底里,逐渐转为低声的抽咽,最后只剩下低低地清浅呼吸声。
苏煜低头看向怀里的苏尼尼,苏尼尼似乎是哭累了,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处睡了过去。此时的苏尼尼安静而乖巧,全无刚才的狂躁与激动。苏煜帮苏尼尼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轻手轻脚地将苏尼尼抱回房间。
他将苏尼尼安置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再次走出房间,寻找屋内的医药箱。当苏煜帮苏尼尼,把手掌上的玻璃碎片,全部挑出并上好药时,苏尼尼仍处在睡梦之中。睡梦之中的苏尼尼,似乎睡得十分不安稳,一直翻身掀踢着身上的被子。
苏煜只能翻身上床,连着被子一起,将苏尼尼抱在怀里,阻止了她翻身踢被的动作。睡梦中的苏尼尼陷于过去的梦魇之中,那些不被理解的冤枉诬陷,那些关切的温言细语,还有那句慈爱的话语。
“尼尼,爸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次好人,但爸爸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了,尼尼可以帮爸爸完成这个心愿吗?”爸爸!苏尼尼张着嘴巴从床上惊醒过来,然而干哑的喉咙却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伸手扣上自己的喉咙,脸上逐渐显露出惊恐的神色,然而声带间并无任何震动,张开的嘴巴也并没有任何声音。她不能说话了!此时,屋内一片漆黑,苏尼尼惊恐地掐握着自己的喉咙,并逐渐加大手上的力道。
床头的灯突然被人打开,苏尼尼惊恐的视线,对上了苏煜焦急的眼眸。苏煜急切地伸手摸上苏尼尼的额头,触手的是一片冰凉的冷汗。苏尼尼掐握着自己的喉咙,害怕地向床头缩去。
苏煜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苏尼尼的名字,苏尼尼张开了嘴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电光火石间,苏煜似乎明白了苏尼尼目前的状况。他伸手握上苏尼尼掐扣着自己喉咙的,缠着绑带的手掌,轻拍着要她放松下来。
“尼尼,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看医生,没事的,尼尼只是生病了。”有泪从苏尼尼眼眶滑落,苏煜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她含泪的眼眸。“尼尼不怕,煜哥哥会陪着你。”苏尼尼失声的第一天,也是学校开学的第一天。
苏煜为自己和苏尼尼请了假,带苏尼尼前往医院求医。医院内,苏尼尼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安静地坐在休息室内。苏煜在隔壁的主治医师办公室内,和苏尼尼的主治医生讨论着苏尼尼的病情。“医生,她为什么会突然说不了话了,是声带受损了吗?”
苏煜想起苏尼尼失声前的歇斯底里,神色焦急地看着,坐在他正对面,穿着白色大褂的主治医生。“经过检查患者的声带无器质性病变,初步考虑,患者可能患有癔症性失语症,患者近期是否经历过较大的,精神上的惊吓或打击?”
“谢谢医生。”
苏煜说着站起身来。
“我现在就带我妹妹回去。”
苏煜走出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来到隔壁的休息室时,苏尼尼正对着窗外发呆。
九月的天气已让医院内的大树开始有枯禹飘落,零落的枯禹被风吹卷着离开大树,开始了新的冒险旅途,最后,落在地上,归于尘土,就如一只只断翅的残蝶。
苏煜慢慢靠近苏尼尼,似乎怕惊吓到她一般,苏煜的脚步走地极缓极慢。
他来到苏尼尼身旁,伸手摸上苏尼尼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