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郗辰不喜欢明星这种职业,李宝拉早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
郝郗辰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靠白荏荷更近一些才做的决定。
之后的两年时间里,郝郗辰都在接受治疗和工作不断的情况下度日的。
甚至没人知道白天仍旧对着镜头笑着的郝郗辰,每到夜晚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痛苦。
有好几次,李宝拉和郝郗辰视频通话的时候,她都能看到他手臂上的划痕。
她没问,他便当做一切什么也没有发生。
直到李宝拉要回国,而郝郗辰的名气也逐渐加大的时候,他终于对她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一句话。
“宝拉姐,我觉得我可以了,我可以去实现她的梦想了。”
这个“她”不用郝郗辰明着说出来,李宝拉都知道是指谁。
回国的前一晚,李宝拉举着手里的电话迟迟不能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美好的少年啊,多年的青春里终在为一个人不停的努力,就是想说出那句他可以保护她的话。
篮球馆里的场景,当然不能够满足整个艺校学生的八卦好奇心。
所以当李宝拉站定在医务室的门口看着几个倒霉学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八卦娱乐记者的时候,满腔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
“谁让你们进来的?再拍,再拍?!信不信我直接报警啊!”
几个举着麦克风的记者被李宝拉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直接躲出去好远。
都说天瑜的金牌经纪人不好惹,这下可算是涨见识了。
待冲着没眼力见的记者发完火,李宝拉才终于回身看了裴司年一眼说。
“裴司年!你闲着没事带他去打什么球?嫌他命太长了是不是?!”
“不是我,是小辰他自己——”
“行了,我不想听,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那,她没关系吗?”
裴司年还是担心白荏荷的出现,虽然郝郗辰对待她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李宝拉头疼,在医务室外面走来走去的挥手。
“这事你别管了,忙你的去吧。”
“行,那小辰醒了你给我打电话。”
李宝拉没说话,只是朝着裴司年点头算应允了。
裴司年是郝郗辰为数不多的朋友,两人在一个明星综艺里相识的。
那时候,裴司年的名气远比郝郗辰要大的多。
裴司年比郝郗辰大两岁,日常生活里总是将郝郗辰当做弟弟养,久而久之,两个人在节目里的情谊就结下了。
裴司年是个原创歌手,却一直因为帅气的外表被人们贴上颜值爆表的标签,从而忽略了他才华这一点。
说到底,两个人都十分的低调,不喜欢出头的性格倒是十分相似。
大概这也是郝郗辰能和裴司年成为朋友的原因。
医务室外面此时一片寂静,男士皮鞋声由远及近,直到身旁多了一个人,李宝拉才抬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纪总。”
被称为纪总的人沉默着理了一下手腕上的袖口,然后声音清冷的问。
“他怎么样?”
“校医说没大碍,就是做了太久的剧烈运动需要好好休息。”
“女人呢?”
男人继续问。
李宝拉怔愣了一下,知道他问的是白荏荷的来历。
可她现在不能告诉纪修远白荏荷就是当年资助过郝郗辰的那个神秘人。
不然到时候他若是以此为话题让白荏荷给郝郗辰加一个让人同情的人设,李宝拉不知道郝郗辰会不会当场和纪修远翻脸。
沉默了半晌,李宝拉还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可能——是他远方表姐吧,他难得见亲人一次。”
闻言,纪修远棱角分明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动容。
“表姐?”
李宝拉深吸一口气,随后看着纪修远微笑。
“挺普通一人,纪总也没必要这么上心。”
闻言,纪修远突然站起身,深蓝色的西装勾勒着修长的身材给人一种近乎压迫的感觉。
“李经纪,她的来历我没兴趣,我只希望你能做好本职工作,郝郗辰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公司的名声,还有,明天的画展郝郗辰必须出席,他可是更新了微博的。”
李宝拉呼吸瞬间一窒,心里虽然替郝郗辰抱怨各种不平,但她不会轻易给郝郗辰找麻烦。
“好,我知道了,纪总。”
直到深蓝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李宝拉才默默的松了口气。
少年守护住了他最重要的人,可现实压在他身上的压力,他仍旧摆脱不掉。
郝郗辰这个梦做了很久,久到他一睁眼竟然还看到了梦里的那个人。
手指上有些沉重,郝郗辰一低头就看见了床边白荏荷的手掌和他的十指紧扣。
郝郗辰不敢动,他怕一动这个梦就醒了。
这些年,白荏荷续了长发,小小的脑袋缩成一团挤在他手臂和床头之间,像是护食的小兔子一般纹丝不动。
郝郗辰不由自主的抬起另一边打着吊瓶的右手,缓缓的将手举到白荏荷的头顶,然后轻轻放下。
掌心的真实感,让郝郗辰如梦似幻的心总算是有了底气。
白荏荷昨晚一夜都在为公益大使的人选做方案。
直至忙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睡下,这会儿经过一上午的折腾早已经困的不省人事了。
郝郗辰见白荏荷睡得香,但又怕吵醒她,便想收回手。
下一秒,悲催的事情发生了,白荏荷一转头,松散的黑发就缠上了郝郗辰右手腕上的点滴管线。
郝郗辰摸在白荏荷头上的手一僵,几次想绕开可都被白荏荷的头发越缠越紧。
郝郗辰无奈,只好就那样悬空着手腕和白荏荷的头保持了一段距离。
白荏荷清醒的时候,只感觉脖子上酸疼的要命,轻微拧了拧脖子,头皮上就传来一阵刺痛。
“别动。”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上方响起。
白荏荷刚睡醒,略微思考了一下身处何地后,才对着头顶说话的郝郗辰道。
“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郝郗辰闻言下意识的摇头,后来想起白荏荷应该看不见,又张口补了一句。
“哪里都不舒服。”
“啊?嘶——疼死我了!”
白荏荷一惊,不由自主的就要抬头去查看郝郗辰的情况。
可缠在白荏荷黑发上的点滴管还未解开,头发一扯动的时候白荏荷就疼的瞬间抽一口凉气。
这时候白荏荷才发觉郝郗辰的手正在她头顶上窸窸窣窣的摆弄着什么。
“我的头发缠住你手了?”
白荏荷低着头也不敢乱动,生怕碰到郝郗辰打着药水的手背。
“嗯。”
郝郗辰这人本来就没什么耐心,而缠在白荏荷头上的那个结似乎越解越乱。
“弟弟,要不我来吧。”
白荏荷说着就要抬起手,却被郝郗辰一巴掌就给拍了回去。
“别乱动,马上就好了。”
郝郗辰话音刚落,白荏荷就感觉头发一松,打结的头发解开了。
白荏荷刚想问郝郗辰怎么解开的,一抬头就看见郝郗辰正在伸手扯着左手背的医用胶带。
“不是,你干嘛呢?”
白荏荷看着郝郗辰一连串拔针的动作,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解不开,烦,所以就拔了。”
郝郗辰理不直气也壮看着白荏荷说。
白荏荷简直被郝郗辰得动作弄的哭笑不得,这孩子实在的竟然有些可爱。
后来想到他说不舒服,便想起身去替他叫校医。
郝郗辰看见白荏荷起身又要走,便急忙的伸手就抓住了白荏荷的手腕。
“你别走,我还没好呢,我照顾不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