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也懵了似地呆呆地看着陆沉明，半晌，转过脸来望着苏遇卿。
眼神让人心碎。
苏遇卿叹气，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顺便，将桌子上喷到的酒液也擦干净了。
她没看任何人，然而其他三人都看着她。
程阳是个看戏不怕事大的，还“wow”了一声，戏谑地问她:“你好朋友喜欢的男人喜欢上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阿黎再忍不住，起身就要跑。
被苏遇卿一把抓住，按在座位上。
“别急。”她说。
安抚住了阿黎，苏遇卿这才直起身体看向陆沉明，特别冷静地问:“陆先生，你真的喜欢我吗？”
陆沉明:“真……真的。”
苏遇卿笑了起来，她不笑的时候有些冷，一旦笑开，则像是剥开了糖纸的水果软糖，又甜又软。
仰起脸，她说:“那你做我男朋友吧。可以结婚的那种，行吗？”
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苏遇卿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如果陆沉明愿意……念头才起，就见陆沉明被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小可怜似地看看程阳，然后又看一眼她，崩溃地跑掉了。
好基友鼓起勇气拿人挡刀，结果落得这么个下场，程阳有些不落忍，帮忙找补说：“苏小姐，你这算不算公开挖自己朋友的墙角？”
好在，他找补成功，给打击得头脑不清楚的阿黎深觉自己确实被挖了墙角，气跑了。
剩下苏遇卿和程阳大眼瞪小眼，哦，还有两打没喝完的酒。
“满意了？”苏遇卿问。
“很满意。”程阳说。
“好吧，你满意就行。”苏遇卿轻叹，给他的杯子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也满了一杯。
还没喝，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把她的酒杯抢走了。
苏遇卿抬起头，正好看到阿黎仰头豪迈喝酒的样子。
一杯酒干完，阿黎重新坐下，把杯子往苏遇卿面前一杵，气势十足地说：“再倒！”
苏遇卿二话没说，给她倒满了。
阿黎接着喝。
这一喝就是连着好几杯，程阳看得目瞪口呆，问苏遇卿：“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能喝了吗？
他妹程夕是个一杯倒，闻着酒味都能醉的那种，导致程阳总觉得世上所有女生都差不多，没事还是别让她们喝酒的好。
哪料到，前头苏遇卿在陈嘉漫的婚礼上震了他一把，这会又来了一个。
苏遇卿没说话，瞅着阿黎喝得差不多了，才偷偷把酒换成了水。
程阳嘲笑她：“你是不是当她傻？”
苏遇卿笑着瞟了他一眼，那一眼，竟让程阳微微有种窒息感，余下的话就再也没有说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杯水被递到了阿黎面前，而她还就当真没发现，把水喝出了酒的气势，喝完了，眼神一直，倒在苏遇卿怀里哭：“卿卿，我失恋了。”
“嗯。”苏遇卿应，“陪你喝酒。”
“真的？”
“真的。”
“把它们都喝完吗？”
“都喝完。”
阿黎就把一瓶酒放到她面前：“你喝！”
苏遇卿拿起酒，当真面不改色地直接对瓶吹。
她喝得不快，微仰起头，露出来的脖颈线条白晳纤长，有水滴从瓶口落下，滚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带出浅浅的水痕。
非常养眼。
程阳不动声色地欣赏着眼前美色，看她将一瓶酒，一滴不剩，全喝进了肚子里。
阿黎也豪迈，把杯子里的水再次喝掉。
两人就这么一个喝水一个喝酒，完全把程阳晾在了一边。
眼看着面前的空酒瓶越来越多，阿黎喝水都给喝倒了，程阳实在忍不住拦住苏遇卿：“你疯了，真打算把这些都喝完啊？”
苏遇卿抬起眼，酒后的她气色极好，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染了淡淡的红，她问：“你觉得我喝不完？”
程阳一时卡壳，顿了顿才说：“我从来不在这上面欺负女孩子。”
苏遇卿笑，突然想起一个甚至已经被她遗忘了的细节，陈嘉漫的婚礼上，那么多人劝她酒，唯有程阳，悄悄地找到她，塞给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壶子，说：“后面就喝这个。”
她尝了一口，是微微有些苦意的茶，倒出来的颜色，居然和酒一模一样。
喧嚣而热闹的环境里，他冲她得意地笑：“放心，保证不会有人认出来。”
将酒瓶抵在嘴唇下方，苏遇卿深深地望着他。
女孩的目光，清亮似又充满了感情，程阳这个老鸟都有些扛不住，咳了一声，他问：“看什么，觉得我帅？”
苏遇卿点头，毫不犹豫。
程阳发现自己拿她毫无办法，因为她总是会给他一些完全意外的回答。
他因而郁闷地说：“我是真老了吧？觉得跟你代沟很大。”
苏遇卿就又笑起来，说：“对不起，如果我那句话让你觉得不舒服，我道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她居然想跟他坦白，想告诉他，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喝了酒，睡觉有些不老实，跟只藏过冬粮的仓鼠似的，总喜欢把触手可及的东西都卷巴卷巴藏在身下。
苏遇卿一开始不知道，挣扎的时候反手揍了他几下，然后被无情地镇压了。
却也没对她做什么，慢慢她也就认了命，随便他。
两人纯盖棉被睡了一晚，她被他搂着当了一晚抱枕，只是他运气不好，碰上她来了大姨妈。
然后顺理成章，让他误会了。
话意涌动，这些解释她很艰难地忍住了，程阳却有些惊吓地说：“你突然待我这么亲切，我真的有些害怕。”说是害怕，他脸上的神情却是半分怕意都没有，还冲她睐了睐眼睛，“你是怕陆沉明真喜欢你吧？放心，他不会，他就是恼我乱出主意，所以拿你当挡箭牌。”
顿了顿，他加了一句：“嗯，他是知道我们俩的事的。”
这时候，被喝下去的水稀释得已有些酒醒的阿黎从桌上撑起头，接口问：“什么事？”
程阳个不靠谱的，居然没发现这话不是苏遇卿问的，下意识便答：“嗯？你忘了？就是我俩上过床的事啊。”
苏遇卿：……
阿黎：……
两人对眼望到一处，阿黎呆呆地问：“卿卿，你和他，上过床了啊？”
反应过来的程阳眨了眨眼，默默地拎过酒瓶，默默地喝了起来。
然后阿黎又说：“他不是性无能吗？你不怕坑了自己哇？”
这回终于轮到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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