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若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慌乱的,出租车的车门关了三遍才关上,举着手机核对地址,慌乱中选了便利店左边的小路闷头钻进去。
然而,因为光线原因,跑了二三十米才发现,居然是个死胡同!
真的是,越着急越出错!邢若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往巷子外面钻。没想到,刚一出来竟迎头撞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她闷哼一声,手忙脚乱地捂着鼻子低头道歉,没成想竟听到对方直呼她的名字。
“邢若?!你怎么在这儿?”
邢若捂着酸疼的鼻梁,眼泪汪汪地抬头望去,“周兴?怎么是你啊!”
周兴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胸口,一边龇牙咧嘴道:“啊,我陪我哥来的。”刚一说完,立刻想到了什么,“对了,你看到我哥没?”
邢若刚被打岔,现在也想起自己正忙的事儿来,来不及解释拉着他就跑:“你哥出事儿了!快跟我来!”
周兴猛不丁踉跄一步,一脸的不可思议。刚刚他耐不住睏,被周公召唤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事儿了?
都怪他!白瞎了一双2.0的眼!关键时候丁点儿用都派不上!
他一边跟着邢若跑,一边在心底祈祷:大哥,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啊!要不然爷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啊!!!
邢若也着急万分,不敢耽搁一分一秒,生怕丁海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否则,这辈子她都会活在愧疚当中,尤其是没办法向同样救过她的周兴交代。
巷子里路灯昏暗,杂物不少,两人却一前一后飞快地向巷子深处跑去。跑得近了,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几个晃动的人影,间或听到几声闷哼。
越来越近,邢若的心也绷得越来越紧,待到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原本想喊出来的话却突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周兴也停下了脚步,站在邢若身旁呼哧带喘,迎接他的,是丁海勋无法抑制的一声痛呼。
“呵!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也不等等我啊?”周兴掐着腰,大言不惭地说,完全忘了刚刚是谁担心的要命。
周焱松开丁海勋的胳膊,轻轻一推就把表情痛苦的他掀到墙边,然后踏过脚边两个同样被卸了手臂关节表情痛苦的巨形人影,走到他们面前。
“来得太慢,又睡着了?”凉凉的声音,这话是对着周兴说的,但他不等周兴回答,又看向邢若:“你怎么来了?”
邢若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回答,丁海勋阴阳怪调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是我叫她来的啊,呵呵呵……”
周焱嘴角儿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幽深的目光看着若,“抱歉,下手有点儿重,不过这样不会有皮外伤,顶多有点儿疼,暂时丧失行动力罢了。”
邢若满心羞愧不知该如何表达,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点头“哦”了一声。
周兴却怕她不明白似的,抢着解释:“就是暂时让关节脱臼,等会儿安回去就好啦!真的,我哥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可是高手!”
邢若仰头侧目,看着他眼底闪耀的炫耀和崇拜,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
呼…… 还好、还好。还好周焱足够强大,没有让丁海勋伤到。
“对不起,周先生,”邢若转向周焱,内心即纠结又觉得愧疚不已,“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的,真的对不起!”
周焱淡淡地看着她,片刻后轻声一唏:“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下不为例。不过,你的家事我们不方便参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他向周兴使了一个眼色,准备先到一旁歇歇,等他们解决好问题再帮那几个人把胳膊修好。
谁知,关键时刻周兴却掉了链子,只见他邪邪一笑对邢若道:“嗳?说什么呐!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道什么歉啊?对吧,哥?”
周焱踉跄一步,皱着眉头又向他使了个眼色,奈何旁边的青年“中二病”犯,话不过脑子地说:“哎呦,害什么羞啊大哥,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贴肉嘛!你们俩都见了好几回了,还这么拘谨干嘛呀!”
周焱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这气人孩子犯病也不找个合适的时间!
于是,周二公子被某个黑脸大哥勾着脖子,找了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好好谈论家庭教育问题去了。留下邢若一人,独子面对眼前一站二躺的诡异画面。
“呵……三回四回肉贴肉,说得可真露骨啊!”讥诮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邢若不理会他的讽刺,咬了咬压根,寒着脸对他说:“我和他没关系,信不信由你。”
“没关系?信不信由我?哈哈哈……”丁海勋怪声怪气地笑,“小若,你骗谁呢?骗你自己吗?你怎么不拿个镜子照一照,你脸上清清楚楚写着‘你、喜、欢、他’四个字!”
邢若看着他不可理喻的疯魔样子,心里不无难受,如果不是她提出离婚,丁海勋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是,明明是他欺骗在先,为什么却要把责任推给她呢?
不,不是她的错!她不能这样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想到这里,邢若看丁海勋的目光重新写满了愤怒。
“丁海勋,你可以污蔑我,但请你不要污蔑别人!如果不是周焱和周兴,如果不是他们,这个世上恐怕早就没有我了!”她说得掷地有声,脸色也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着潮红。
丁海勋愣了愣,强忍着手臂关节的疼痛问:“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邢若梗着脖子继续道:“字面上的意思。还记得我们领证那天吗?我消失的那个晚上,如果不是他们出手相助,想必我的尸体早就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而不是站在这里随意任你污蔑!”
没错!如果那天晚上她被别人占了便宜,死,会是她唯一的选择。
丁海勋浑身猛地一颤,苍白的脸色不知是疼的还是被吓的,在惨淡的路灯的映照下,显得有点瘆人。
“满意了么?”邢若眼底噙着雾气,笑看着他,“闹够了吗?”
对面的男人嘴巴轻颤,张了张口,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暗哑晦涩的单音:“我……”
“闹够了,就去道歉。”说完,邢若不再看他。
丁海勋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紧绷了那么久的弦突然松断,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为了宣泄胸口压抑的痛苦和疯狂的嫉妒,把周焱当作假想敌,执着了三十多个日日夜夜,却从未想过,到头来竟是误会一场?那他这么久以来的所作所为不就成了一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