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陈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看门的黑脸汉子,确定这是在他们家干了十几年的老周没错。
今天出门前,她走得急,差点在门口摔了一跤,还是这位老周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怎么,这才几个小时的光景,这人居然就不认识自己了?
这人莫不是得了什么急病吧?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病发了,可真是太不靠谱了。
后面跟随而来的媒体都有些傻眼,一个个交头接耳,看向陈思思的眼神也带着探究了。
“老周,我是六小姐啊。”
陈思思有些急了,这老头真是烦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害她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什么六小姐?六小姐一刻钟前才刚进的府院呢。你又是哪里来的六小姐。”
老周的语气丝毫不客气。
陈思思都快气哭了,先不说内容,就这轻慢的语气,就足够让陈思思气得吐血了。
虽然她一向在家里不受宠,可是下人们语气都是恭恭敬敬的。就算背后各有计较,倒是当年是绝对恪守规矩的。一个看门的大爷这样对家中的小姐说话,简直是闻所未闻。
“老周你睁大眼睛看看!”
要不是身后跟着大批媒体朋友,陈思思早就破口大骂了。真是活见鬼了,青天白日的,这糟老头睁着眼说瞎话。
“这位小姐,我看得很清楚了。倒是我也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家六小姐一刻钟前就进去了。请您不要为难我。”
各家媒体的讨论声骤然就热烈了不少,这可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有一家胆大的小报社,名叫听风是雨,一向以标题党著称,为了销量无所不为,在业内“颇负盛名”。如今见到这场景,自然有所动作,他们家的记者不管不顾地大声询问起来。
“这位小姐,您真是陈家的六小姐吗?为什么陈家的下人好像不认识你?”
陈思思气得在心里直骂对方祖宗,也暗恨自己失策,怎么就连这种不入流的小报社也通知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她只能挤出一丝僵笑,尽力粉饰太平。
“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大家也看到了,这位大爷年纪有些大了。”
媒体这边又是一通交头接耳,老周动了动嘴唇,最终倒是也没有说话。这个细微的举动极大的助长了陈思思的气焰。
“那陈……这位小姐准备怎么办呢?”那位听风是雨的记者紧接着问道。
“我再沟通沟通。”陈思思转过脸继续和老周说道:“老周,你这是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认识了。这样吧,你先让我进去,一会我给你拿点钱去看病。”
老周冷着脸拒绝:“这位小姐,陈家的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跟这个糟老头实在扯不清,陈思思心里咒骂了几声,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给家里的管家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无法接通。
陈思思有些诧异,管家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待命,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她又拨了几个,依旧是无法接通。
陈思思有些不淡定了,立即打给了自己的父亲,直接提示关机。
陈思思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抖了,媒体那边也开始闹哄哄的,她似乎听到许多人在问她话,嘴一张一合,表情有诧异有冷嘲热讽,也有幸灾乐祸,但是她却完全听不到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她整个人的脑子里只有嘈杂的嗡嗡声,完了完了,还是来晚了。
难道陈小云和崔龙有这么重要吗?不过就是几条微信,难道就至于把她赶出陈家吗?
就算要赶出陈家,又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她是带着沈捷安回来的啊,比崔龙好了不知多少倍呢。爷爷好歹见一见再判她的生死啊。
陈思思又给大伯母以及堂姐妹们去了电话,那边也是没有任何回应。她扯住旁边的沈捷安,腿软得站不住。
沈捷安只觉得丢脸至极,之前听陈思思语气里提起自家的家境时,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说是历经好几代的城西陈家,听上去挺高大上的样子。
今天陈思思说要带他见陈家家主陈老爷子,沈捷安内心是很开心的,毕竟有这么一个助力,事业上多少能更进一步。
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也搞不清楚如今是什么状况。你要说是陈思思在说谎,那她又图什么呢?你要说是看门的大爷不让自家小姐进门,这种天方夜谭又会有谁相信?
正内心烦躁间,陈思思一把拽住他的衣服就要往地上一坐,沈捷安突然就有了决断,这一不如意便往地上坐的行径可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
“给我,快。”
陈思思神色急促地往沈捷安裤腰处摩挲着,沈捷安神色大变,这一脸急色的模样,让沈捷安想起一个小时前的场景。这……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能干这种事情!这陈思思怕是疯了吧?
他一把推开陈思思,斥责道:“你干什么?成何体统。”
陈思思却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撩起他的衣服一阵上下翻腾。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大小媒体都傻眼了,好几秒都没人按快门。当然,大家反应过来后,按快门的声音就没有断过。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捷安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跟着这个疯婆子来陈家这出丑。他一把推开陈思思,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
身后的陈思思穷追不舍,仿佛要吃人似地尖叫连连。
“手机呢?手机给我!”
沈捷安被她的模样吓得连连倒退,本不想搭理,可心里最深处又有些小小的期待,万一是哪里出了差错呢,万一她真是陈家六小姐呢。
这么一想,沈捷安咬了咬牙,将手机递了过去。
陈思思直接将电话拨给了自己的父亲,她很有自知之明,其他人她是在指望不上。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哪位?”
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思思瞬间就落了泪。
“爸,是我,思思啊。”
电话那边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陈思思抖着嗓子哭道:“爸,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让我去死啊。”
“你先在外面避一避。”
父亲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敷衍,陈思思哭的更厉害了。
“要避到什么时候?”
电话那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思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不自觉地抽起筋来。
沈捷安的安运科技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不少员工纷纷辞职。
办公楼里,往日还一副花团锦簇的景象,一夜之间便萧条了。
沈捷安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往日神采奕奕的双目此刻像两个黑漆漆的洞一般,里面蕴含着仇恨的火焰。
这场闹剧到现在这个模样是源于昨天那个叫“探说”的栏目记者报导的新闻。
他不过就是在郊区的酒店和梁语慧沟通了一会,被送进警察局不说,还刚巧被狗仔拍到,上了报纸,直达热搜,到现在还没下来。
要说这一切是个巧合,那他是绝对不幸的。那么,是谁做了这么大一个局来害他呢?沈捷安思索了一会,便把嫌疑人锁定在了梁语慧身上。
毕竟是事情是发生在郊区酒店,所有的事情都是起源于梁语慧。
他不好过,那么害他的人也别想好过。
卧室里的陈思思看到了这两天的新闻后,吓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给“探说”最刁钻的记者放消息,让他们去守着崔龙的桃色新闻,怎么这人反而去守了沈捷安,还报导成这样?
陈思思想到自己在沈捷安丑闻缠身时还干出这种事情,还那么高调地在众多媒体面前神神叨叨,便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沙雕一般。
难怪陈家把她拒之门外,难怪父亲都拒绝见她。原来她竟然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首先,无论如何,她都要先找那个狗仔理论理论。毕竟,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人收了她的钱,居然还坏她的大事,简直是个杀天刀的!
陈思思找到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喂,哪位?”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踢了,我给你钱,让你去蹲崔龙的新闻,结果你给我发沈捷安的新闻是什么意思?”陈思思几乎是破口大骂:“你不怕出门被车撞死吗?”
电话那边静默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是你啊。不是你让我在那个酒店门口守着c城新贵的消息吗?怎么现在又是这副嘴脸了?还有,你只付了定金,还差我一半的钱呢,事情一办完你就联系不上了。怎么的,想赖账?”
“你是疯了吧?我怎么就碰到你这么个傻x,事情办成这样,我没让你赔钱你就去烧高香好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原来是你。是你找的狗仔蹲我的消息。”
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捷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双目赤红,神色看上去森冷可怖。
陈思思被吓得连连后退,因为她发现沈捷安的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