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他！”秦小乐嘴角一抽，急忙上前拉住大妖怪，那举动像极了八点档肥皂剧白痴女一号。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无论你多么不喜欢他，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大妖怪略微停顿看向她，神态平静，并不是想象中凶神恶煞。
“喝！”秦渊冷冷一笑，两指捻起灭妖符纸，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朝大妖怪的胸口直拍过去！
距离很近，还有龙玉。
秦渊孤注一掷，不知如何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龙玉，手指上的血再次沾染龙玉唤醒神力，而龙玉之力加成在符纸上，符纸光芒大盛，电光火石间，所有人（神）都在选择。
秦小乐第二次被救了。大妖怪面无表情地手一挥，就把她抛飞了出去，这里是她的结界，自然不会摔疼了她，同时她还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护着她的左胸，尽可能隔开了龙玉带来的伤害。因为救她，大妖怪没能躲过符纸，她看到秦渊得意的笑脸，看到大妖怪身上被符纸击中的地方，开始冒血。
自作孽，不可活。
谁也没有想到那些暗色的血直接腐蚀了符纸，转眼间符纸灰飞烟灭，半点不剩，龙玉也沾染了污血，光芒隐没，神力消亡。秦渊来不及收回笑容，就被大妖怪一手按住了脸，萤黑色的光笼罩在他身上，他稍微挣扎了几下，就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不动了。
“秦渊……”秦小乐并不是多么善良柔弱、以德报怨的圣母，她只是舍不得对弟弟寄予了巨大期望的爸爸妈妈，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吾未杀他。】大妖怪瞥了她一眼，身体晃了晃，腿一曲，跌坐在地上，它的内丹在她身上，它的伤势还没全好，来来回回消耗了缠裹着妖气的神力，让它有些透支，需要休息。
“……”秦小乐跌跌爬爬跑到两人（神）旁边，犹豫着是要先看看秦渊，还是先看看大妖怪。谁对她不好，谁对她好，她自然分得清，可是一个是她弟弟，一个是妖怪。
“对不起。”犹豫了之后，秦小乐还是选择了走到大妖怪面前，认认真真地鞠躬道歉，不管怎么说，人类趁人之危，妖怪却给予了宽容，“谢谢你没有杀他，还救了我。”
【神不可随意杀人。】大妖怪抬起了手，捂住先前被符纸击中还在流血的胸口，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表情，这让秦小乐想到之前取内丹的过程，分明应该是会痛的。【而汝体内的内丹不可毁。】
像是误会了，不是因为她所以没杀秦渊，也不是因为她所以才救她，不过请等一下……
“你不能随意杀人？你不能随意杀人怎么还老威胁着要杀我？”
【汝……已不算人类。】
“我？我怎么就不算人类了？！”
【咳咳……吾累了……住处尚有多远？】
“……”
无法自圆其说的大妖怪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窘迫的样子有点呆，有点可爱。秦小乐再次确定被坑了，却没有多么窝火，一再强调自己是神的大妖怪，现在似乎真的越来越像一个神了，虽然还是散发着浓烈的妖气。秦小乐忽然很想抱抱大妖怪，或者说被大妖怪抱抱，她渐渐明白为什么不怕它了，因为无论它是黑龙的样子，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某种平和，那种平和有高高在上的傲气，有四平八稳的镇定，有些许暴戾，也有些许冷酷，却唯独没有血腥……
沾了一身妖气，隐隐却有出尘不染的气息。
“我先扶你回去吧。”秦小乐费力扶起大妖怪，走进公寓，坐电梯上了十七楼，那里是她的家。
六十平米的平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东西不多。一间卧室，摆了床、床头柜、台灯、衣橱；一间书房，摆了书柜、书桌和椅子；客厅摆了沙发、茶几、电视和空调；厨房和卫生间铺了白色的瓷砖，显得十分整洁。
大妖怪的血一路腐蚀着地面，这会儿她家客厅的地板也滋滋冒了烟，然后是沙发。
“怎么样才能止血呢？”她看着地板上的坑洼和布艺沙发上的洞洞，不禁有些心疼。
没有声音回答她，大妖怪走进屋子之后就脱力地几乎走不动，这会儿倒在沙发上，算是彻底松开了心神，陷入了昏迷。“吾累了”是真的累了，从最初的相遇到现在，大妖怪大概一直撑着，直到此刻，再也撑不住了。
“就这么相信我吗？”秦小乐看了看大妖怪的脸，那张脸看起来无辜而无害，如今闭着眼，让人生出了“脆弱”的错觉，“内丹那么重要的东西……”
大概又误会了，或许不是相信她，而是那种情况下无可奈何。
“我们人类的救护措施帮不到你，你是不是休息一下就会好了？”秦小乐已经有了换一张沙发的觉悟，她现在还不能陪着他，守着她的沙发，因为楼下还有一个人要处理，不能放着不管，“我很快回来，不会跑很远，就在楼下，你好好休息。”
第一次被龙玉伤害，秦小乐可以理解为秦渊并不知道她的身体里有大妖怪的内丹，可是第二次她要怎么理解？有够凄凉的，他们在妈妈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才分开，秦渊对她怎么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呢？连个妖怪都不如！
秦渊还在她的结界里，所以进进出出公寓大楼的人不会看到他，秦小乐换好了衣服，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双手先后结了两个印，一个用来抹去秦渊有关大妖怪的记忆，她可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另一个用来遮掩身体里内丹和公寓里大妖怪的妖气，让一切看起来并无异样，然后她又把失去神力的龙玉系到秦渊脖子上，这才推了推他。
“秦渊，喂，秦渊。”
“嗯……”
“你不是吧，等我等到睡着了？”
“秦小乐？我怎么睡着了……秦小乐！这都怪你！跑哪里去了，打电话竟然关机！”
“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收钱收妖魄。”
“还没到结算日好嘛！”
“明天我要出去旅游，去一周，所以提前来收。”
“你去旅游关我毛事？！要钱没有，要命……”
“嗯？”
结界里产生了轻微的波动，打断了秦小乐的义正言辞，她不着痕迹瞥了眼十七楼的方向，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再耽搁纠缠下去，一定会被秦渊察觉，到时候就真要命了。
“不如这样，给我点时间筹钱准备妖魄，你晚上再来一趟吧？”
“……你搞什么神神叨叨的？一会儿没有，一会儿有。”
“总之，你是来收钱的，不是来关心我的，对不对？”
“呵，当然对，那好，我晚上再过来，你最好把东西准备好，要不然别怪我赶你睡大街！”
“……”
看着瘟神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离开，秦小乐朝着那个背影直接甩了个中指，表达一下被压迫者的满腔不甘，然后收回了结界，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坐电梯到了十七楼，秦小乐打开自家的门，瞬间石化，满脸想死的表情，然后下意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
她原本以为只要换一张沙发就行了，呜呜呜。
大妖怪已经醒了，坐在被压扁了的沙发上，是她离开时那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样子，不过身上沾了很多玻璃屑子。客厅里的电视机裂成渣，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碎成片，沙发前的茶几毁成堆，白墙上的壁纸刮成花……
幸亏布了结界隐藏大妖怪的妖气，否则这种杀伤力的响声，左右邻居不报警才怪！
【吾已立刻醒来，竭力维持人形。】
始作俑者表示，它很无辜。
秦小乐扶额，确实不能怪大妖怪，昏迷之后会控制不住恢复真身，是她忘了这一茬。不过她很穷，这些损失必须得有个人负责才行，还有，她是因为大妖怪的异动才答应了秦渊提前交房租和妖魄……
所以既然大妖怪那么厉害，龙玉都不及它，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东西都坏了，不能用了，在人类世界，这些都得用钱来买和修。”
【钱？】
“嗯，所以你得挣钱赔我。”
【挣钱？】
“不难不难，打妖怪就能挣钱~”
秦小乐到书房，搬来笔记本电脑，跟大妖怪一起坐在“废墟”里，输入网址，打开了特殊的网页，然后指着一页页的图片、文字和数字，进行解释说明。
“这是除妖公会的网站，这些都是被发现的、请求除妖的公告。妖怪越厉害，对应的奖金就越多，你看看，选一只搞定，然后赔我钱。”
秦小乐一边翻页，一边等待大妖怪吭声，结果大妖怪沉默不言，她已经下一页下一页地翻到了第三十一页，妖怪的级别已经到了八级，对应的奖金也已经到了六位数！秦小乐不禁双眼放光，心想难道大妖怪是要直接去打十级的妖怪？！
“怎么样？怎么样？还是看不上吗？”
【嗯……吾不识得汝辈文字。】
秦小乐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大妖怪脸上，你不识字你早说啊。
【是不是这里表示钱？】
秦小乐黑着脸点了点头。
【这个钱够赔吗？】
秦小乐点头又点头，阴转多云。
【那就这只吧。】
“诶？这只？！”多云转晴。
【这只。】
“没问题吗？这只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弯弯的眉，弯弯的眼，秦小乐笑得像朵花。
【钱够赔就行了。】大妖怪不明所以，始终一张正经脸。
“够了够了，呵呵呵，那你是马上出发吗？”秦小乐恨不得在大妖怪身上蹭一蹭，撒个娇儿，那个零零零好多零的奖金真是太赞了。
【汝与吾同去。】大妖怪瞥了瞥她，拍了拍身上的玻璃屑。
“嗄？我也要去？那啥，我碍手碍脚的，还是在家里等你……”
【内丹。】在你那。
“……泥垢！”
于是，事情又朝着秦小乐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起来，她不得不仔细看了看大妖怪指定的那只妖怪，不再是只看奖金的零，有没有命拿到成了更加关键的问题……
狰，属性木，等级八级，奖金六十万，地点c市某山区。
小剧场：
小乐：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陌陌：死开！每次没钱了才来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