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裴二给了自己一拳,晨左二啧啧:“了不起,了不起行了吧。”
“你就嫉妒吧!”裴二美滋滋地走上拳台,向晨左二招招手,“来,陪我运动运动。”
晨左二婉拒,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问道:“你打听的邓家和鱼家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见晨左二真不打算陪自己练拳,裴二只好悻悻然作罢,走到终端计算机前,飞速操控电脑,调出她做的调查数据和图片。
“鱼家家主鱼海棠和原邓家家主邓宗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两人有旧怨,邓三河应该就是根据这场旧怨成功煽动了鱼海棠帮助他扳倒邓宗扬;而楚建国是看上了邓家新着手的矿产生意——最近邓家在开采的凤凰铁。”
“邓三河还和人家老婆通奸,策反大儿子邓国威,收买所有老一辈的助理们,对家族近况不表态……对这场抢位战争倾尽所有。”裴二收集这些数据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还记得第一次见邓三河的时候吗,他那身土豪的装扮也是装的,这个人是个真正的狠人。”
“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怖,”晨左二咬牙,“邓折风和邓烬呢?”
“邓折风被秋杀送进了警局,再过段时间会被法院判刑,他没满十八,再加上邓家在柠山权势滔天……最少二十年吧;邓烬昨天出院就失踪了,听说邓家的人也找不到他。”裴二把秋杀烧烤拼盘里的一串小牛肉拿起来吃,“邓三河也忙着理清家族事务,放心,姬文月没危险了。”
尽管之前听裴二说了个大概,但此时他才觉着稍稍安心。
“邓烬的生父其实不是养了他十六年的邓宗扬,而是邓三河,”秋杀听到邓家的事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几天他暗自去了解到的消息,“邓家出事那天,邓烬亲眼看着邓宗扬被逼自杀。”
“怪只怪他生在黑道世家吧,”晨左二知道秋杀对邓烬有一定的感情,也没落井下石,“对了秋杀,是时候该谈谈了。我爸那天在后台,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重要的消息?”晨左二问,从兜里掏出了那张黑色的s卡片。
事到如今,晨左二也算完成了他对秋杀的承诺,保护他不被邓家抓住。
秋杀也爽快,走到晨左二身边说:“叔叔跟我说的话,关于一个组织。他说‘托你告诉我家的孩子,无论今后他们多么功成名就,都千万千万不要接触s组织,切记!’”
“s组织?”晨左二望着卡片上这张精美的s图案,默然。
“在邓家的这三年,我也尽我所能去查找这个s组织的信息,可一无所获,”秋杀的表情严肃,“我还查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三年前,邓家曾接手了一个在柠山国家实验室放火的任务,发布者便是一个代号为s的人。”
“三年前,我在实验室门前看到的邓家小指刺青都属于真正的邓家成员,但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恐怕另有他人。”秋杀坦言。
“你的意思是说,邓家只是这个s组织重金掩饰下的替死鬼,s组织想要深度伪装自己,于是他们给邓家发布了这个任务,这样即使被查到,也还有邓家挡刀?”
“没错,我甚至可以肯定。因为三年前知道这件事的人,上到邓头,下到安全部普通人员,已全部离职,”秋杀皱着眉头说,“在黑帮,只有重伤或者死掉的人才可以离职。”
“一如黑帮深似海,哪有金盆洗手的道理……”秋杀悠悠说道,“幸好我退得及时。”
历经磨难,想必秋杀不会骗自己,晨左二深吸口气,消化这些信息。
他握紧拳头,四肢百骸气息流转不止,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意从体内奔涌而出。
“我一定会查到,任你背后是权势滔天的政界官员,还是修炼有成的修行大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晨左二心中默念,站起身来。
秋杀看着晨左二坚定的眼神点点头,他也很希望能查出真相。
“鱼家的情况就比较简单了,鱼海棠从邓宗扬那里捞去了三间大型连锁酒店,还有某个酒业公司的股份。现在来看,鱼家是三家黑帮最强势的一家。”裴二这时候说,“但事情还在发展,各家族高层虽然已商量好,但是辛辛苦苦打拼的底层人员可不这么想,最近,三家黑帮的斗殴比例上升了百分之三百,根本无法控制。”
“邓三河只要稍不小心,还没坐稳老大的位置,就得被逼下台。”裴二关闭数据图,“但这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还有几天就是柠高的正试,听楚冬阳说,柠高正试的淘汰率惊人,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
“嗯,”晨左二同意,这几天净和一些黑帮的老狐狸斗智斗勇,差点忘了自己还只是一个要通过入学考试的准高中生而已。
“大帅哥,到你了,给我们说说柠高正试的内容。”裴二挥手招来到处乱逛的楚冬阳,“你这个实力都还要考第二次,我看这个只知道喝可乐的家伙悬了。”说着看向一旁喝可乐的秋杀。
秋杀被呛了一口:“就这么几天,我从一个刚觉醒的修行者成为了初照一段的巅峰,这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好吗,我还能怎样,再用几天突破到初照二段吗?这也太不现实了。”
“我从觉醒到初照二段只用了六天,”楚冬阳听到秋杀的吐槽直言不讳,“这很正常。”
秋杀又呛了一口,彻底绝了喝可乐的心思。
“正试只有一个内容,武试。”楚冬阳说,“武试用全景vr进行,一共有两场。第一场和柠高的在校高二生对抗,第二场和友国的优秀高中生对抗。”
“什么?”正在啃豆皮的裴二惊呆,“不仅要和柠高的高二生打,还要和别国的高中生打?”
“是的。”楚冬阳神色淡然,“而且考生只要一场失败,结果就会判处失败。只有两场都通过考验的考生,才能成为柠高的正式学生。”
“去年,和我组队的队员反戈,我们小队最终败在第二场和东瀛国高中生的较量,因此我没能进入柠高。”说到那个判敌的队友,不爱表露情绪的楚冬阳的语气都变得冷了些。
“对敌东瀛国反戈?”裴二咂嘴,“这家伙要是放在40年代,就是个妥妥的汉奸啊!”
“怎么回事?”印象里,刮骨疗毒都能面不改色的楚冬阳语气变化可是稀奇,晨左二挠头问道。
“柠高武试是组队制,五个人组成一只队伍,无论是和高年级学长还是和友国高中生对战,都是以队伍的形式出战,”楚冬阳说,“柠高更多考察的是考生的团队协作能力,个人能力反倒是其次。”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只是个初照七段的修行者,”楚冬阳的这个“只”字简直给秋杀当头一棒,但他毫无察觉继续说,“组队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初照八段的同学,他很热情,主动过来想和我组队。”
“这个初照八段的同学,是不是要划重点?”晨左二敏锐地嗅到了楚冬阳字里行间的味道。
“这家伙就是叛徒?”裴二吃瓜也颇为积极。
“不错,对抗柠高的学长时,学长们的平均实力都是初照六段,我和这个人携手,带着我们队伍其他三个还未到初照五段的人,艰难取胜,”楚冬阳说,“那时的我很放心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他,他也不失所望,最终我们组进入了第二轮。”
“等等!”秋杀听到这里略感不妙,“武试第一轮,对面的平均水平就是初照六段?”他看看自己这初照一段的身板苦笑,“那我还去干嘛,刚上场两拳就得被揍趴下,连累队友。”
“别泄气,柠高的终端计算机有为参赛队伍自动匹配对手的机制,”楚冬阳解释,“这么说吧:如果你的实力是初照一段,而学长的平均实力是初照四段,你最少会被系统匹配到一个初照七段的同学作为你的队友。”
“一加七除以二,等于四嘛……是这个算法?”秋杀点点头,“那还可以接受,看来之后我只要在比试时穿一套拉拉队员的衣服,为我的队友加油助威就可以了。”
“不会这么简单,”楚冬阳说,“临时组建的队伍队员之间可能因为不信任和藏私等原因不尽全力,最终导致比试失败,这在历年是常有的事,”楚冬阳摊手。
“最好的方式是找四个信得过的伙伴组成队伍,即使实力不均衡,对抗学长也有可能胜出——因为学长的队伍是完全随机的,他们之间存在内讧也不无可能。”
“听起来这规则隐藏着很多柠高对道德的考验,”晨左二分析道,“极简的规则下其实是无穷的变数。”
“是的,这对所有考生来说都是考验,这也是我宁愿再考一年也要考上柠高的原因……这个高中的教学方式,别具一格。”楚冬阳将武试的基本规则介绍完毕,继续回到去年的对战回忆中。
“第二场和友国高中生的战斗,我们对战的是东瀛国,”楚冬阳说着,稍稍攥紧了拳头,“这个初照八段的队友在我们进入对战的瞬间就背叛了我们,东瀛国的五人轻易将我们小组屠杀。”
“事后我才知道,这个人根本没有考上柠高的心思,他进入最终试是为了帮助他在东瀛国的朋友成功晋级。最后,这个人获得了东瀛国留学的机会。”楚冬阳说,“我很想报仇,但是很可惜,他现在应该在东瀛泡着东瀛女朋友。”
“这也是我不交朋友的原因,”话说至此,楚冬阳有感而发道,“我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他却在背地里想要我的命。”
让平常不爱表达的楚冬阳说这么多话,他对这个叛徒的厌恶可能比他讲述的还要强烈。
“今年……我们组队吧。”晨左二沉默了一会儿,对楚冬阳说,“你对我也算知根知底,假如我背叛你,你可以让你老爸端了我家。”
“我是这么想的,”楚冬阳面容严肃,“预试时你还只是初照四段,现在你已经是初照六段了吧?你的成长性很强,特别是在战斗中提升很快,如果有你这个队友,今年通过考试的机会确实很大。”
晨左二还想小小神秘一下,此时被当面透底,他看向裴二,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什么?”果然,听了楚冬阳对晨左二的肯定,裴二嘴巴一撅,“晨左二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初照六段了?”
“你进步,我也得小小进步一下嘛,”晨左二知道裴二争强好胜的性子,赔笑说,“初照四段的巅峰也很强了,比我之前强多了。”
本想揪晨左二耳朵的裴二听了这软话哼唧一声:“算你会说话。”
“是的,初照四段已经很好,”楚冬阳对裴二说,“柠高考试的平均水平不过初照三段,所以历年来淘汰率才这么高。”
“反正死活我就是个吊车尾呗,” 无时无刻不在被暗中嘲讽,秋杀端起可乐猛喝,“我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秋杀,你的实力弱,作为我们的队友来说,反而不是坏事,”晨左二摸摸下巴想,“依照这个规则,咱们可以用秋杀这个一段,将楚冬阳的初照九段平均掉,这样柠高给我们匹配的对手只有两个初照五段,不说老楚,我都能干掉一个。”
“老楚?”楚冬阳疑惑,“是谁,你的朋友吗?”
裴二对这个家伙的情商白眼:“他说的是你,总叫你楚冬阳总不是事儿,你还别说,老楚还挺亲切的,老楚,老楚,嘿嘿。”
楚冬阳茫然“哦”了一声,又思考了一下晨左二的想法,赞同道:“没错,秋杀确实可以作为我们的组队人员。历年来可从来没有人这么组队过,大家都希望组到强大的队友,都没往拉低对手水平的方向上思考。”
“你很聪明。”楚冬阳点头,“选择你做队友是正确的决定。”
“别别别,”晨左二平凡了十六年,最怕别人夸,“万一我半路拉了胯怎么办,你的夸奖等咱们通过考试再说吧。”
楚冬阳点头:“也是。”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要问晨左二问题,但欲言又止。
“你想说啥?”晨左二被楚冬阳盯着简直浑身不自在,“说就是了。”
“那我就直说了。”楚冬阳又点头,“我想问的,是关于你姐姐晨右一。”
晨左二听到晨右一这个名字,脸色难看起来。
裴二这三年来尽量少提晨右一的名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晨左二听到这个名字会变得不理智。
但让裴二惊讶的是,晨左二今天忍住了。
“晨右一怎么了?”事实上,自见到晨右一之后,晨左二已经学着接受现实,保持良好的心态,“你对她有什么疑惑吗?”
“有,很大的疑惑。”楚冬阳问,“不得不说,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同龄人,我想问,她究竟是怎么修炼的?你作为她的弟弟,应该知道些情况。”
“我知道的很少,”晨左二叹了一口气,“三年前,我家里出事,晨右一十九岁,正好考上了闻名全国的大学岷城大学。她选择了去岷城大学,没有选择回柠山为爸妈的事做调查。”
“去往岷城大学前,我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晨左二说,“我当时只知道他是修行者,但我敢肯定,她能有如今这么强的实力,岷城大学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环。”
“岷城大学……我听过这个名字,柠山高中的推荐信里有写。”这个答案虽然他并不满意,但勉强能接受,“考上柠高之后,要查下关于岷城大学的资料。”
“但这也是考上柠高之后的事了。”晨左二说,“还有几天时间,你应该要讲些正试的细节。”
“自然。”楚冬阳点头,“大家都在,不如现在开始?”
“现在估计不行,”晨左二看了一眼监视器,影像中,应邀而来的沈萱萱竟和班花吴紫吵了起来,两女身边的陈宇一脸无奈的表情,晨左二啧啧,“这个小胖子,长得丑点,桃花运旺的不得了。”
“我上去处理一下。”晨左二头疼,他作为这家院子的主人,反倒要宅在训练室准备考试,而一群外人在他头上蹦跶。
来到院内,吴紫正和沈萱萱吵得不可开交,两个美女周遭围了一圈人。
晨左二之前扶着吴紫到长椅上休息,没想到她又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
本来就喝了点酒,又是暴脾气,听她对晨左二的无心话语,这长相漂亮的班花对胖子陈宇真有一丝感情,见陈宇寻花问柳,估计心里膈应得很。
但陈宇这个浪荡子弟始终心心念念的还是沈萱萱,趁着聚会,又和沈萱萱聊上了,然后正好被闲逛的吴紫碰到,吴紫两眼一瞪,对着沈萱萱就是一顿臭骂。
矛盾就这么展开了。
沈萱萱也不是好脾气的主,两女相互指着鼻子就骂了起来,颇有菜市场上大妈骂架的势头。
晨左二赶到的时候,两女的对骂内容已经快要接近对彼此身材的嘲讽。
周围众人可从来没看过两个长相这么好看的女孩子相互指责,都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晨左二走到两人中间,制止沈萱萱:“别吵了。”
沈萱萱还要再说话,但看到晨左二,恨恨地闭上了嘴。
吴紫一看沈萱萱熄火,得意笑了两声,正要提喉一鼓作气,陈宇掐住了她的小手。
“差不多行了。”陈宇闻着吴紫身上的酒气皱眉,“你喝那么多酒?”
“你管我?”吴紫冷哼一声,但也绝了吵架的念头,甩手离开。
主事两人休战,旁观众人也渐渐散开,晨左二走到陈宇身边踹了这胖子一脚:“怎么回事儿,你能耐不小啊,脚踏两只船,这下好,被逮到了吧?”
“哪能啊!”陈宇瞪眼,“我的心里可只有沈萱萱。”
“那你为什么上学的时候对吴紫那么好,又买吃的又买穿的?”晨左二看穿了这个花心的胖子。
“……”听到这,陈宇挠头不说话了。
“听着!”晨左二表情奇怪,他一个严格意义上没有谈过恋爱的男生竟要给陈宇这个花心男开解,“沈萱萱你没戏的,吴紫对你是真有一丝感觉。”
“别得了便宜卖乖,否则最后芝麻西瓜全没。”看到了吴紫的真实一面,晨左二索性好人做到底,“吴紫心底不坏,就是嘴毒眼刁,正好克你,追她挺好的。”
陈宇还是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晨左二也不好逼他做选择,只好换了个话题说道:“我过两天我又要去考试,如果成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我。”晨左二拍拍他的肩膀,“明月公司是时候开张了,一切都交给你,没问题吗?”
说道正事陈宇还是挺靠谱,他将儿女情长的想法甩干净,回晨左二:“放心吧,我会按照你写的草案尝试,你出的资金我也一分不会浪费。”
晨左二点头,他看人一向挺准。
既然选择相信陈宇,便不会再质疑什么。
陈宇本质上是一个渴望被认可的人,尤其是被他的父母认可。他需要这个公司成功让父母认可他。
将姬文月的事处理完,晨左二在人群中寻找沈萱萱的踪影。
和初中同学们的事,只剩这最后一件。
晨左二在蛋糕店大打出手之后,老沈带着沈萱萱去海边度了几天假避风头。现在临近开学,老沈的蛋糕店重新开张,沈萱萱也回来了。
到目前为止,她都对晨左二的身份有着浓厚的兴趣。
晨左二能保证她在蛋糕店当时能守口如瓶,却不能保证今后一直能。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晨左二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决定。
“沈萱萱。”晨左二走到沈萱萱身边。
“嗯,我一直在等你,”沈萱萱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恰如刚入学那天,像一只翩翩的紫蝴蝶。
但今天,这只紫蝴蝶的笑容,多了几分狡黠。
晨左二恍然大悟:“你和吴紫吵架,也是为了引我这个正主出来吧?”
“否则你不会给我单独面对你的机会,”沈萱萱没有否认,说道,“我这个人就是有股倔脾气,我想知道的事如果我不知道,便连一天觉也睡不好。”
“为什么人人都变得不简单起来,像原来一样单纯无邪的不好嘛……”晨左二摇头苦笑,“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事……给你看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沈萱萱看着晨左二从裤兜里掏出的一颗蓝色石头,皱着眉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