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笛也不知在客厅里又蹲坐了多久,直到她的手机又再次响起,这才又把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中。
当她拿起电话,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她们c市的座机号码时,她疑惑着接通了。
“喂。”她微微皱着眉头道。
“喂,您好,请问是顾晓笛顾女士吗?”一个陌生又不失礼貌的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您好,我c市下塘区的派出所的民警小王,你们家里出事了,还请你看一下能不能马上回c市一趟?”电话那端的人,说话铿锵有力,又不失稳重。
“嗯?出事?能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吗?”
顾晓笛更加疑惑了,她想不明白,这好好的民警突然找上她是为何?家里出事?能出什么事情?
“那我就直言相告了,你的父亲顾叶盛出事身亡了,你的母亲故意滋事打人被刑拘了,麻烦您尽快回来一趟,我们有些事情,还需要和你当面沟通处理,还请你节哀顺变。”电话那端的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顾晓笛的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然后又不相信地反复和电话那端的人确认道:“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这怎么可能呢?顾叶盛前几天还好好的呢。”
而电话那端的人给顾晓笛的一个百分之百、不容置疑的答案“顾叶盛死了,苗一横被抓了。”
这下,顾晓笛真的彻底傻眼了,那手机一瞬间也从她的指间滑落到了硬实的瓷砖上,在那手机落地的一霎那,那手机后壳就像逃命似的,果断的毫无留恋地从那机神上脱离了下来,重重地落在那地板上,摔得支离破碎。
“呵呵,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顾叶盛,他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死?”她一边自言自语,又一脸茫然地嘲笑着自己。
她的世界全乱了,她的精神彻底垮掉了。
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办才好?她无助地蹲在地上撕挠着自己的秀发,啃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啊!啊!啊!”
一声声凄惨撕裂人心的叫喊声,从十六楼的高空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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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她颤抖着双手,捡起那没有外壳的手机,又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给郝一名打去了电话。
“喂,郝一名,我……我有急事,现在马上回c市,郝童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了。”
她声音微颤地,对电话那端的人卑微地祈求着。
“切,不想和我离婚,别找接口啊!我可不想再在你身上浪费我的一点点青春。”电话那端的人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无情的言语。
“郝一名,等我回去把事情处理完,回来后就立马和你办理离婚手续,这几天,你就看在我们多年夫妻我对你不错的分上,麻烦你好生对待童童吧。也恳请你千万别告诉他,我们要离婚的事,我怕他心理上受创伤。童童如果问起我,还请你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又不放心地电话这端交待道。
“切,他也是我儿子,这点我还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就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你人不回来,我就法院起诉离婚。”
“喂,郝一名……”
那边的人说完,顾晓笛刚开口,那边的人就无情地挂了电话。
“呵呵,七天,就七天!”她冷漠地看着那被挂掉的电话在心中腹诽,她又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泪痕,这才打开手机,给自己预定了一张最早的一趟回c市的火车票。
紧接着,她去房间换上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拿上她的身份证,挎上她的黑色小包,就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她出了小区,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她并没有开自己的车,因为她不知道,这次她再次回来时,到底是她一个人,还是……?
她脑海里一直在想她的母亲虽然脾气不好,那也是针对她和她的父亲,而对于旁人,她还是谦逊的。至于她的母亲故意滋事打人被刑拘了?这又是为何?她去打了谁?为什么要打人?而她的父亲顾叶盛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身亡?
这一切切的迷雾让她一路都在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她的父亲顾叶盛也是可怜之人,年幼丧父中年丧母,本想着娶了一位从小和他差不多身世的女子,好好的过日子,没想到,那女子又是那么一位强势目中无人的人,结婚后的日子还不如结婚前过的舒坦。
顾晓笛觉得,她的父亲顾叶盛也许还没有把人生过明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自杀了,不得不说,真是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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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笛的家是在c市的郊区的一个镇上,她们那个镇上家家户户都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
这些年,她没少往家里寄钱,她们家的房子是前几年才刚翻盖的,就坐落在她们镇上临街的街边上。
她们家那白色崭新的瓷砖,在她们镇上看起来格外的耀眼。
顾晓笛赶到家里时,天色已经黑了。虽然已有些年头没有回来了,但,那一座白色的瓷砖房子在街道灯光的照耀下,一眼就能望到。
她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迈着脚下沉重的脚步,向那栋房子走去。
那栋房子在顾晓笛的记忆里,始终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一扇黑色的铁栏大门,其它的早已是物是人非。
刚走到那黑色的铁栏大门口,她就看到那光秃秃的院子里站着一对中年男女。
只见那男的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装,右手拿着一个烟斗,蹲坐在那光秃秃地院子里,吧嗒吧嗒地吸着烟。
而那位中年妇女则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在那中年男人的身旁。
顾晓笛仅仅在门外停顿了一下下,就猛的一个用力,推开了那一扇黑色的铁栏大门。
彼时,院子里的人听到门口的动静,慢慢地抬起头,向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过来。
顾晓笛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这个时候,她才看清那蹲坐着的男人,正是她的舅舅,苗一刀。
“是晓笛回来吧?”那中年男人一边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望着顾晓笛的方向问道。
“嗯,舅舅,是我。”顾晓笛轻声地回答道。
她虽然已有几年没有见过这位舅舅,但他那厨师头的形象,还是能让顾晓笛一眼就能认出他。
“唉,你可回来了,发生这么大事,舅都愁死了。”那中年男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向顾晓笛迎上来了几步,抓住她的手,叹气道。
“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爸……顾叶盛,他怎么就……还有……”顾晓笛看着那中年男人吞吐地问道。
“唉,都是你妈的错。都怪我,都怪我啊!从小你外婆和外公走的早,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太娇惯她了,才酿成了她那么一身坏毛病。”那男人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正在这时,那位胖乎乎的中年妇女走到那男人身旁,轻轻拍了拍了他的肩膀,她看着那男人叮嘱他不要激动后,又看向顾晓笛道:“晓笛啊,你弟弟从医院回来后,对你妈的态度是极其抵触的,依旧不认人。你妈和你爸看你弟那样,就想着到你弟刚下婚约的女方家里,把这个实情告诉人家。谁知,女方家人听完后当场就翻脸了,说什么都要退了这门婚事,还说你弟是丧门星,不吉利,影响她女儿以后的婚配。结果你妈一听就火了,说什么也要让女方家从认识你弟到订婚花的所有钱,买的所有东西,还有彩礼钱都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你们家。”
这位中年妇女就是顾晓笛的舅妈,她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当时她就在现场一样。
“那后来呢?”顾晓笛又问道。
“哎,你妈说着说着就跟人家急眼了,跑到人家院子里拿到一个铁锹,就把人家女方爸爸的头给打得头破血流的。现在那人还在医院里抢救呢。后来,人家报警了,你爸着急了,骂了你妈几句。你妈就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你爸一巴掌,又骂你爸是窝囊废,废物,反正都是挺难听的那种。后来你妈就被警察带走了,你爸家都没有回,直接就在你们镇上的东边的那条大河里投河了。要不是你们邻居发现了你爸爸的一双鞋,还不知道他出事了呢。”
顾晓笛的舅妈又绘声绘色地说道。
“唉,你爸爸的尸体还在殡仪馆呢,警察不让领回来,说要等你回来,确认是否要尸检?排除他杀的可能,再让领回来下葬。”顾晓笛的舅舅又叹着口气补充道。
“那我现在就去派出所吧。”顾晓笛说完就打算向院子外面走。
“明天一早去吧,现在这么晚了,人家警察估计都下班了,明天我陪你去。你现回你房间看看你弟去吧,他看见我们就怕,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他现在就住在一楼你的房间里。”那中年男人又叫住顾晓笛说道。
顾晓笛抽动着嘴巴,再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向屋内走去。
她现在心如死灰,没有任何的惊涛骇浪。
人的支柱,有可能就在那么一瞬间就彻底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