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东的一家酒楼,二楼靠窗倚着一个青衫男子。
头发半束,半头青丝就这样慵懒的搭在肩膀上。勾着嘴角,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浑身上下,透着阴柔慵懒的媚意,只是他这周身又带着一种不好惹的气场。
以手撑着额头,好看的凤眸就这样半睁半阖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桌面上的小瓷盏。动作流利,那小瓷盏竟好像是被他盘活了一般,在他修长的指尖上下翻跳着……
而在桌子的另一边,坐着另一个男子。与窗边那男子形象大相径庭,这岔开腿坐着的男子,国字脸、肤色黝黑,额角至太阳穴的位置还有一条红色的疤。
从背后看,这坐着的男子虎背熊腰的。这外人一看,就知这男子不好惹,也惹不起!
坐着的男子不断地侧过头往门口的方向看,脸上的不悦与不耐烦,正在一步一步逐渐加重。
肥厚黝黑的手掌一下子拍打在桌面上,说道:“啧,这温志安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怎的让我们等他这么久!再不来,咱这鱼儿都得溜了!”
话刚说完,门口就出现了一抹桃粉色,坐着的男子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这才收敛了些。
“温志安,你这小子搞……”话还未说完,男子脸上的表情浮出一丝的古怪。
用力的嗅了嗅,又一脸嫌恶的说道:“嚯!哪儿来的臭味!你刚刚这是掉茅坑了?”
“嘿,我说你蔡贺,你这人长得粗,说话也粗!”温志安白了他一眼。
这被唤作温志安的,正是先前在周枳那买了臭豆腐的男子。虽说他穿的衣裳艳丽,头上还甚为臭美的簪了朵花,但说起话来却没有丝毫的娘气。
蔡贺,就是那个虎背熊腰,长的略为彪悍的男子。
至于现在倚靠在窗边,一副懒洋洋模样的,正是顾寒笙了!
被温志安说了,蔡贺也不生气,又用力的嗅了嗅,确定了臭味的来源,正是来自温志安手中青墨色的小方块。
见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就往嘴里塞,蔡贺心里纳闷极了,脸上的神色也透着点点的关切,扬声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生活的都这般窘迫了吗,这玩意儿馊了大半个月了还拿出来往嘴里塞!”
说着,还试图伸手将温志安手上的臭干子拍落。还好温志安反应较快,及时的躲过了蔡贺,不过右边的胸口则是硬生生受了他一掌。
温志安一脸苦色,哀声道:“我说你下手咋那么狠呢!土包子,这是京城最时兴的玩意儿,叫做臭干子。这闻起来越臭啊,才越是正宗!”
听到这,原本倚靠在窗边一脸懒色的顾寒笙,这才起了反应。放下手中把玩的瓷盏,抬眼看向温志安手中的臭干子。
蔡贺一脸不以为然,撇撇嘴道:“鬼扯呢,你该不会是被人诓了吧?还越臭越正宗!”
“懒得跟你这种糙汉子胡扯。”温志安也不再与他多言,直接将一块臭干子塞进蔡贺的嘴里。
“呜呜呜呜……嗯?”上一刻还在挣扎的蔡贺,下一刻眼睛却亮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般纠结挣扎。
只是,现在看上去那张黝黑的脸,怪惊悚诡异的!
见他这般模样,不仅是温志安,就连一旁的顾寒笙也来了兴趣。
顾寒笙坐正了身子,戏谑道:“怎么的,馊了的玩意儿竟也能把你迷成这样,你这也是十天半个月没吃东西不成?”
蔡贺光顾着咀嚼品味嘴里的臭干子,一时也没有回答顾寒笙的话。直至那块臭干子全都下了肚,这才开口,说道:“寒笙啊,你有所不知,这玩意竟真的好吃的哩!闻着臭烘烘的,颜色也是乌漆墨黑的,吃到嘴里外头一层酥酥脆脆,里面却软嫩极了。咸香,还带着一丝辣意,恰到好处!”
说着,蔡贺伸出手,意欲在温志安处再捞一块尝尝,只是温志安这家伙相当护食,愣是没有让他碰臭干子一下。
“什么宝贝,竟惹得你们这般?”顾寒笙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在面前两人还在互相“斗法”间,直接伸手取走了一块,独享渔翁之利。
待温志安与蔡贺反应过来之时,顾寒笙已经将那块臭干子咽下了肚。
“还不错。这臭干子,倒是跟蔡贺相称,其貌不扬,脾气臭,但心底里却是软的!”顾寒笙云淡风轻的开口道。
蔡贺现在已经在状况外了,身为糙汉子、莽夫的他,对于顾寒笙的这番话愣是不知其深意。也不知他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真是愁死他了……
“行了,既然现在人到齐了,咱们也该出发了!前一刻钟鱼出现在北方向,被你们这么一打岔,估计应该快游到街中了!”说完,顾寒笙怕了拍温志安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原来刚刚顾寒笙盯着窗外,并不是赏风景……
“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横行霸道,非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祖宗!”蔡贺粗着嗓子说道。
被拍了肩膀的温志安愣了愣,半晌之后,一道杀猪般的声音从酒馆内传了出来。
“啊啊啊!顾寒笙,我这是新衣裳啊!”温志安一脸气急败坏。
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肩膀处的桃粉色,印上了指甲大小的油污,颜色愣是比周围深了几分。
温志安心疼坏了,这件衣裳穿了才不到两天,就被这般糟蹋了!
一旁的蔡贺撇撇嘴,随后也甚是自然的在他桃粉色的衣裳上揩了揩手。瞬间,桃粉色上有多了一块深色。
蔡贺说道:“别介啊!也不是我说你,你这小子好端端的穿个娘们儿的衣服算什么?你这桃粉色的衣裳,我看着很不爽也很久了!还有你这脑袋上的花,你这形象倒是跟风月观的妈妈有的一拼!”
温志安:“……”
眼瞅着温志安现在的脸色愈来愈黑,蔡贺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一溜烟,转身追随顾寒笙的脚步去了。
顾寒笙一下子,明里暗里将他们两人都“损”了一遍,只是那两人还均未发现。
在三个人中,顾寒笙年纪最轻,温志安与蔡贺却都甚是信任他,听信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