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噗通一声跪在秦氏跟前。
秦氏一惊,她的心骤然一沉。
“主母。”宋婆子声音带着哭腔,当下她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了,她惊慌失措的说道:“昨夜娇娇们所在的吴村也不知怎么了,一夜之间村子里的土地庙,山神庙,还有财神庙尽数倒塌了,阿蔓娇娇是邪祟的事也传了出去,此刻数百村民围着庄子嚷嚷着要把阿蔓娇娇给焚了。”
“你说什么?”秦氏兀的站了起来,她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魏氏与李氏也是一惊,季媚与季茵可还在乡下的庄子里呢!
两个人满目惊恐的看着秦氏:“主母。”
“阿蔓姐姐……”季妩面色一白,她索性哭了起来,她泪眼模糊的看着秦氏说道:“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秦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了心神,她未加思索看着宋婆子说道:“你快去准备,多带些仆从,我们即刻去乡下的庄子。”
“是。”宋婆子起身就往外跑。
魏氏与李氏看着秦氏说道:“主母,让妾陪你一起去吧!万事也有个照应。”
秦氏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不必了。”
在阿碧的搀扶下,秦氏匆忙走了出去。
魏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季妩一眼,她面上带着不悦,阿媚也在乡下的庄子里,若是伤了阿媚她不会放过季妩的。
李氏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忧心忡忡的看着魏氏说道:“姐姐,主母不让我们去,可阿媚与阿茵皆在乡下的庄子,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就在家里等着,什么也不做?”
同为母亲魏氏也是心急如焚。
她还未开口,季妩看着李氏轻声说道:“姨娘,母亲到底是个妇人,此等大事需得立刻通知父亲才是。”
经她这么一提点,魏氏与李氏瞬间反应过来。
不等李氏开口,魏氏看着身旁的孙婆子说道:“快派人去通知家主。”
秦氏带着人匆忙去了乡下的庄子。
她已经离开了,季妩她们也没有一直待在她房中的道理。
魏氏不着痕迹的看了季妩一眼,与李氏结伴回去了。
季妩带着麻姑与赵婆子不紧不慢的离开。
天气放晴,在阳光下白色的雪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季妩才到房中,魏氏便悄无声息的来了。
麻姑与赵婆子不动声色退了下去,赵婆子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阿朱与阿绿,让她们两个人去开元布庄看看衣服做好了没有。
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去了。
房中只剩下季妩与魏氏两个人。
魏氏冷眼看着季妩说道:“此事可是你做的?你难道不知阿媚也在乡下的庄子吗?”
她一开口便是问罪。
季妩缓缓一笑:“姨娘不必担忧,阿媚姐姐又不是邪祟,这火自然烧不到她身上去。”
魏氏双眼一眯:“你是想用这个法子让秦氏去把她们接回来了吗?为什么?”
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来。
有了这个由头,秦氏便有了理由去把季蔓接回来,季蔓好不容易才去乡下的庄子,她不懂季妩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样对她明明没有任何好处。
季妩垂眸一笑,桌上梅瓶插着一束火红如血的梅花,她随手摘了一朵轻轻一嗅,笑盈盈的说道:“秦氏接不回季蔓。”
她眼底一片寒芒,说的十分笃定。
魏氏一脸疑惑的看着季妩,不等她开口发问,季妩接着又道:“今日能回来的只有阿媚姐姐与季茵。”
“那季蔓?”魏氏皱着眉头说道。
对于季妩的话,她始终都是半信半疑。
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接回季蔓的绝佳机会,她都知道的事,秦氏怎会不知!
“姨娘莫要忘了,还有父亲呢!”季妩勾唇一笑,魏氏凝神看着她。
季妩妖娆一笑:“姨娘跟着父亲身边多年,应该知道父亲最在意的是什么?”
魏氏顺着季妩的话说了下去:“家主最在意的是季家的名声。”
说着她眼中一亮。
四目相对,魏氏勾唇一笑:“我不及你,方才是我乱了分寸。”
季妩但笑不语。
魏氏只待了片刻便回去了。
孙婆子已经差人去通知季伯言了。
季伯言刚下了早朝,他带着人马不停蹄的赶去乡下的庄子。
季妩让麻姑在房中焚了香,赵婆子给她煮了一壶茶。
她神色悠然的在房中品茶。
乡下的庄子已经翻了天。
数百村名手中拿着家伙将庄子团团围了起来,数百人异口同声的喊着:“焚了邪祟还村庄一个安宁,焚了邪祟还大家一个太平……”
秦氏只安排了几个看家护院,几个粗壮的汉子用力抵着门,不让外面的那些村民冲进来。
“砰……砰砰……”几个庄稼汉子拿着粗壮的木头不停的撞着门。
季蔓浑身僵硬,她既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屋里。
除了她之外满屋子人急的团团转。
便连一向处事老道的于婆子也急的满头大汗,眼中满是焦灼。
季媚神色不安的很,她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季茵吓得哭了起来:“眼看那些贱民就要闯进来了,我们可怎么办?难不成我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了。”
她哭的伤心欲绝,看着季蔓大声说道:“阿蔓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季蔓骤然扭过头来,她冷冷的扫了季茵一眼,厉声呵斥道:“闭嘴。”
若是换做往日,季茵定会乖乖的闭上嘴,可如今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她一脸愤怒的看着季蔓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摆什么嫡女的架子,说到底我们都是被你连累的。”
季媚上前扯了扯季茵的衣袖。
季茵冷冷一哼:“这本就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
季媚没有开口。
季蔓双眸如夜色染就,她凝神看着季茵,季茵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满目愤怒的侧过脸去不再言语。
“焚了邪祟,焚了邪祟……”村民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砰……”就在那个时候,门一下被撞开了,几个护院倒在地上,数百村名如洪流一样冲进了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