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扶华到底没说什么,只闭了闭眼睛,修长如玉的手指按了按眼角,沉默着。
最后还是云子晖解释的,“小美人儿你有所——”
一侧方向,宛如一阵冰针刺来,云子晖一个哆嗦,回头去看,只见得垂眸打量书房各个隐秘地方的容扶华,并未有什么异样。
然聪明如他,况且从小和容扶华一起长大,不说了解他十分,起码有个四五分。
云子晖暗暗冷汗,暗暗反思自己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以往也就罢了,如今对这个不懂风情的冷女人习安青,万万不得再随意称呼调戏了。
原因很简单。
他从好友的眼中,看到了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占有欲。
所以说,之前那阵阴风,一定也是来自于他了!
云子晖欲哭无泪,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可得小心说话,不然有自己的苦头吃。
“皇嫂!”
云子晖登时改口,自认为十分上道。
“滚。”
习安青看傻子一样淡淡转头说,然后十分嫌弃的拉开他的脸,“好好说话。”
云子晖委屈巴巴的望向容扶华,后者依然一个度身事外的模样。
“……习姑娘。”
哼,这还差不多。
习安青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云子晖心里无限惆怅,不过说着说着就严肃了起来,“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简单,你可知道,再过半个月,就是龙安国的军事演练了,本来这件事,是要奋威将军负责的,可谁知他出了这种事。龙安国上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还有这事?
“燕太后那老女人,暗示朝中大臣,附议让皇上亲自操兵演练。”
像是她会搞出的事情。
“可是那群士兵,忠于兵符,并不完全忠于燕太后或皇上。若是没有兵符在手,陛下不可能顺利过关。若是军事演练搞砸了,丢的不仅是陛下的颜面,更严重的是他民心会更加流失。”
那么严重?
习安青下意识看向不远处修长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一丝萧瑟孤寂之意。
“所以奋威将军之死,就是燕太后的手笔了?”
为了让半月后,容扶华在百姓和大臣心中彻底失去地位。
可见用计狠辣。
“怎么可能会和那个老女人脱得了干系!就算不是她直接动手,也是吩咐别人做的!”云子晖一提起她,就恨得牙痒痒。
眼底的恨意,令习安青都惊讶,待她要更深的去探寻那恨意的来源,云子晖已经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
但习安青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云子晖和燕太后之间,有着一层血海深仇。
“你们就这么肯定,兵符一定被奋威将军藏起来了吗?”习安青敛下所有心思问了一个直接的问题。
“……并不肯定。”
默了一会儿,习安青似乎听到一声淡淡的长长的叹息,那抹修长而挺拔的背影缓缓转身走来,语气令人听不出什么,“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罢了。”
这话说的有些自嘲。
习安青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环视片刻,突然张口,“东西不一样非藏在书房吧?将军府那么大,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说的也对!”云子晖率先说,一拍脑门儿,“我们就去东厢房去找!我可知道朝中很多大臣,都喜欢把收藏的宝贝屯在自己房中呢,生怕被贼惦记去。”
“对,去卧房找找,也许有线索。”习安青难得的心平气和同他们两人在一起。
容扶华没有言语,却随着他们走了,临走前他一言不发,只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玉佩。
那是刚刚从书架下的缝隙里找到的。
上面是龙凤呈祥的画面,羊脂玉材质,且不说价值不菲,但就这意味来说,就十分暧昧。
倒像是……奋威将军与宫中某个身份不低的女人的一段艳情。
只是,那女人是谁呢?
容扶华没有声张,默不作声把玉佩收好,又是一副仿佛度身事外的模样。
不像是去找兵符的,倒像是在自己的御花园散步来的。
对这样的容扶华,习安青其实是服气的。
但高冷也如她,并不会承认。
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光线不太好,更何况进了内室,几乎看不清东西。
习安青四处寻了寻,找了一盏灯烛点燃,分三个,一人拿一个,各找各的,竟然配合的十分默契,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突然,习安青看到那扇大床有些奇怪。
一般人家的床,都是有些空隙的,有床脚和支架,还有一方面是可以放脚蹬。
但是奋威将军的卧房却没有,就像是抬了一大块厚重的木头,削成长条状摆放在那里。
习安青带着疑惑,走过去,先是抬手敲了敲。
闷闷的回响。
习安青试图抬起,可她不会武功,忽略了自己力气小的事实,费劲也没能把床掀起来。
正要开口喊云子晖过来帮忙。
只听的身后传来一阵衣角的摩挲声响,是上好的冰蚕丝。还有一股清冽而霸道的气味,从身后传来,男人温热的胸膛好像传达着他皮肤的热意。
一只手臂,穿过自己的手臂,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床掀了起来。
习安青整个儿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亏得是在烛光下,光线暗淡,看不出脸红,不然被云子晖瞧见了,少不了一阵调侃。
“好了。”
后背明明没有真切挨着男人的身体,可是他说话间,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离得近,更听的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这个男人浑身带着一股清冽的气息。
让人猝不及防靠近,便会微怔。
这对两辈子都对男人无感的习安青来说,已是值得震惊的发现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
云子晖大眼一扫,顾不得打断,指着那床下大叫。
两人的注意力也转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