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而夕死足矣。
醒过来的陆小风一脸茫然，修道若不能成为强者，求道有何用，朝证道，夕而死，便不是道，还不够强。
“强者就要横推一切。”陆小风咬牙，摘下一片幻叶，含入口中。
依旧是宅院，依旧是乱发男子。
“你来了。”
一切像是没发生过一样，陆小风和男子重复着之前的对话。
“剑道非杀道，以杀入道，非我之道。”
陆小风起身，手握小飞刀。
“何为道?道若不能为我所用，便不是道。”
乱发男子摇头，叹息“道法自然，你已然在驾驭道，你如何得道?”
“道亦不能凌驾在我之上，那不叫道，道若驭我，我不过是道的奴隶。”
“道从心，顺念，你不驾驭道，道自然不会驾驭你。”
陆小风不语。
“强者之心不可无，但强者并不能违背大道。”
陆小风冷笑“我既不能违背大道，大道为何又要违背我。”
乱发男子手中的刀突然停下了。
“修道不争，证道不愤，顺其道法，即便成仙，依旧被道束缚，有何用?”
乱发男子不语。
陆小风眼中闪烁着不可一世的光芒，他内心并不相信大道，征服大道为己所用，开创自己的道，才是他想要的。
蝼蚁尚小，雄心犹在。天道慢慢，俯视苍穹万物，神律之下，以万物为刍狗。
“那就战吧。”乱发男子开口。
他的飞刀离手，快到了极致，陆小风无法躲避。
再一次恨恨离场。
陆小风骨头硬，偏偏不服气，再次含住一枚幻叶。
如此往复几次，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手中的幻草只剩下两枚幻叶。
可他的心未乱，反倒更加坚定，大道不能凌驾在他之上。
他尝试沟通宝宝，依旧无果。
求胜的欲望越加强烈，心种有所感应，散发出奇异的涟漪，沿着血肉心脏流转。
“恩?”陆小风就像大旱下皲裂的土地，期待着一场倾盆大雨。
筋骨咯吱作响，皮肉毛孔溢出金黄色光泽。
内视之下，陆小风一脸的骇然，一直不曾有过动静的仙心中央，那枚心种居然长出了一片稚嫩的叶子。
心树发芽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蓬勃的生机，往昔留下的残伤，居然全部被重新洗刷。
一股躁动滋生，那是无穷的力量在催使。
陆小风看了一眼剑壁，含住幻叶。
宅院中，乱发男子的飞刀依旧极快。
但陆小风的身法更快了，终于躲过了致命一击。
乱发男子似不以为意，再发出第二刀。
气流在流转，飞刀破开了空气的阻碍，陆小风眼睛微缩，抓住时机，发出自己手中的飞刀。
唯快不破，快到了一定的境界时，只剩下恐惧。
二人飞刀均没要伤到彼此，陆小风趁机将石柱上的飞刀取下，直奔乱发男子。
飞刀在陆小风手中，游走在五指之间，犹如飞蝶在指尖翩翩起舞，目光一旦被舞姿吸引，那便是永恒的迷失。
可乱发男子同样是一个玩刀的高手，飞刀在他手中，神出鬼没。
快已经没有意义了，飞刀在他们手中有不一样的意义，陆小风坚持自己的道，他相信自己有一天就是道。
乱发男子代表的是剑圣的意志，剑圣因剑入道，于他而言剑便是道。
陆小风飞刀划过，闪烁着一道青色的光芒。
乱发男子的飞刀闪过，毫无预兆。
虽是幻境，但两人都滴血了。
乱发男子的咽喉有一丝血迹，陆小风的脸上血迹足有手指那般粗细。
“你的道可看清楚了?”乱发男子突然发问。
陆小风闪身，跳下木梁“一直很清晰。”
飞刀如雪，在二人之间往复。
石柱炸裂，门梁破碎，风起时，飞刀已来，风止时，飞刀已带血而归。
血染长袍，就看哪一个先倒下。
陆小风右手已经被削去两根手指，乱发男子辨识音闻风的右耳也已经落在了他雕刻的木剑上。
可如同之前斗笠大刀一战、凤女剑一战一样，二人并没有使出道法。
即是问道求心，却不使用道法，只有蛮力与灵巧的招式，看清的是本质，或是迷途。
陆小风开始藏刀，他看不清乱发男子什么时候出的刀，更加不知道刀从何处出，他庆幸自己每次判断都是准确的，避开了要害。
可他越到后面，运气越来越差，避无所避。
他自己手中的飞刀虽短了不少，但乱发男子总是能抓住出刀的时机。
藏刀。
刀出有势，刀藏无形。
道法万千，殊途同归，一念生，一念死。
两人动了。
刮起了一阵风。
陆小风的咽喉处，喷薄着鲜血。
乱发男子一笑，脸色瞬间僵硬，笑意凝固。
陆小风手中无刀，飞刀早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
宅院瓦解，消散。
陆小风醒来，剑壁射出一道金色光芒，没入他的眉心。
《太乙剑道》藏势卷到手。
剑壁晃动，壮汉现身。
“你很不错，切莫踏入歪道。”
陆小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想起刚刚进来时的流氓模样，心有负罪感。
“你是打算继续前行还是就此退出?”
“你已经得到了《太乙剑道》的聚势和藏势卷，只要多加修炼，便可有一番功成名就。”
陆小风看了一眼身后莽莽无边的景象，按理说自己一个灵胎境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人不能贪婪，若是再贸然通关，又不知道会有什么遭遇。
但若就此放弃，心又不甘既然是自己的机缘，错过实在可惜而且空有聚势和藏势并无攻伐之术，便是空有其表了。
“《太乙剑道》共有五卷，聚势、藏势、出剑、收剑、合一”壮汉似看出了陆小风犹豫。
“通关失败会怎么样?”陆小风怯怯的问。
“那得看你走到哪一步，如果你就此止步，毫发无损，如果你未能通过出剑，便是永远被困在其中，永堕黑暗。”
陆小风心跳得厉害“有人从出剑那出来过?”
“自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有人走到最后一步吗?”陆小风又问。
壮汉笑道“没有，如果有人走到那一步，我们又如何会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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