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来,老样子,每个人都胖了几斤,当然这是女孩们关注的焦点。按小圆所说:“过年不胖,更待何时?”开玩笑,春节,中国的传统节日,烟花爆竹,家家户户除夕夜窝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桌子前摆上一大堆好吃的。大年初一开始,走亲戚,你来我往,吃吃你家的团圆饭,尝尝我家的大饺子。种种条件下,这并不是本人自愿的,而是大势所趋,在这种时候能不胖吗?少胖两斤肉都代表着对传统的不尊重。
小圆这个年过的很是繁忙,因为回老家了。除夕夜是在家里吃的年夜饭,看的春晚。游佚方也回老家去了,几乎整个寒假都不在这座城市。其实每到这个时候,来这里打工的外来子弟们都会赶着春运,拿上抢到得票,踏上回家的征程。
无论过了多久,小圆总是很感慨国人的回家大征程,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就算抢不到票,摩托大军路上奔驰,真的很让人感动。
然而这座城市也成了所谓的空城,尤其是大年初一外出,街上基本没人,倒是清爽自在。不过今年小圆也要回老家,好在老家没出省,虽然比较靠北,自然是比较冷。初一到了后,第一天二伯家,第二天小姑姑家,第三天大姑姑家,第四天大伯家,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下去,没有尽头。就算到了尽头又从头开始轮。而且大家心有灵犀似的都吃火锅,都烫菜,鸡汤为底,各种肉类丸子青菜都摆上。妈呀,小圆简直吃怕了。这油水足足的,她怎么可能不重上几斤?
倒是回老家的时候能够看见爷爷感觉挺高兴的。小学的时候,小圆和爷爷经常书信来往,逢年过节,回不去的时候就会收到爷爷的贺卡,顺便提一首小诗。自己当然也会回信,偶尔也试着作一首打油诗。算是礼尚往来。
小圆的奶奶好像在自己二三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真正要回想起来,到底是哪一年也记得不太清楚,对奶奶的印象也渐渐模糊。自己从小跟着爸妈来到另一座城市生活,其实对于老家的熟悉程度并不高。就记得奶奶喜欢在油豆腐里面包着肉馅,说着一口自己现在都不是很听得懂的家乡话。奶奶走的时候,她可能并不明白那个场合意味着什么,甚至还在吃着糖,迷茫地看着四周那些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的亲戚。
后来她回想起来,才知道奶奶的身体并不好,有糖尿病。这又要回到爷爷年轻时候的故事了,也是他常常讲给她的故事。爷爷只读过私塾,小时候家里没钱念书,后来当了兵,当兵要考试,认真念书,成功考过,成了一名通讯兵。也是因为是通讯兵,在战争年代,烽火狼烟,活了下来。
爷爷一遍又一遍,也许是年纪大了,九十高龄,记不住自己曾经讲过的故事,那么就再讲一遍。生活阅历造就爷爷极其简朴的性格,将日历装订好,背面空白的地方就用来写自传,希望后人能将自己的过去保留在墨上,不被时间遗忘。
爷爷年纪大了,视力不好,甚至拿着放大镜读着报纸,前一段时间让她买点张爱玲的小说。爷爷听力不好,戴着助听器才能走进有声世界。但是小圆就想着,如果爷爷摘下助听器,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一幅幅怎样的风景呢?那一定是一张张连环画,有温度,有生命的连环画。
说起来,自己爱写作的第一位导师并不是小学时候的班主任,而是爷爷。看着爷爷仓库里面的书,床下箱子里面装的书,破旧行李箱里面装的书,烛台灯下,桌上堆着的书,是这么一个环境,氛围,感染了她,让她明白拥有自己的小世界,甚至可以用笔写下来的世界是多么的可贵。
也许在奶奶离开后,自己的听觉视觉也不那么好了后,自己偏执地做着认为正确的事情,家里人并不赞同他写自传,因为常年耷拉着头不动,对颈椎不好,对身体不好。他就是那么固执,又那么让人尊敬。
自己不是很喜欢天文地理,爷爷却有着巨大的好奇心,认为地球是怎么运转的?周围为什么有那么多行星?吃饭前就会坐在电视机前,将电视机声音调大,看着央视的科学频道,他唯一喜欢的电视频道。
这次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去。因为各种时机不对,整个家族的人并不一定凑的齐,做生意忙啦,孩子要补习啦,反正五花八门的理由,也是现实,家人团聚一起吃桌团年饭其实是很不容易的。这更让她觉得过年是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钊哥从柜筒里拿出一袋花卷和馍馍,问:“小圆,吃吗?这是我奶奶做的。”
“钊哥,你过年也回老家了?”她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花卷。
“回啦。”钊哥家是西安的,古都古城,面食文化大城。
她最关心的还是别的问题。“钊哥,你们家那边下雪了吗?”
“下啦,可冷了。我基本都呆在家里的炕上,懒得出去。出去要变成冰棍了。”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在南方城市长大的孩子,而且还是沿海城市,与雪是绝缘的,对雪既好奇,也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真羡慕,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雪呢。”
“你别沮丧,总有机会的。”钊哥摸摸小圆的脑袋。
游佚方家也是北方的,河北石家庄的。主要是他爸爸是河北人,妈妈是南方人。他这性格怎么也不像北方的糙老爷们呢?皮肤白白净净的,长得高高瘦瘦,真是什么水土养什么人在他这里就偏了?
“游佚方,你回老家干了什么?”小圆将花卷掰了一半要分给他,他摇头拒绝了,那就只能自己吃了。
“还能干嘛,走亲戚呗。大多时候我是呆在家里的。”
“哦?难道和钊哥的理由一样?天气太冷了?怕被冻成冰棍?”
“差不多吧。”
董天然大摇大摆,划着迈克杰克逊的步伐走了进来。“亲爱的同学们,早啊。哟,一个假期不见,汤圆你真圆啦?要控制控制,不然肥的流油了。”
小圆一脚踢过去。“你是刚过完年就想讨打是吧,觉得自己吃多了,长厚了,就耐打了是吧。”
“咦?还别说,一个假期过去了,吃多了,耐不耐打我是不知道。但是本人更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了,你们发现没?”董天然甩甩头,摸摸刘海。
“哟?英俊潇洒?没看出来啊?你还学会自欺欺人了啊?”钊哥瞟了自家同桌一眼。
“钊哥,我早就说过你近视了,让你去配眼镜,你非不听。看吧,看走眼了吧。你的同桌可是块宝啊!你要好好保护。”
“可以。你?真?的?想?我?保?护?你?”钊哥的微笑此刻非常渗人,董天然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很懂事地拒绝了。
班主任走了进来,喊着:“江悦,找几个男生去拿教材和本子。各组长把寒假作业收上来。”说完又出去了。楼道里乱七八糟,大家忙来忙去,忙着搬书,忙着收作业,忙着分本子,老师们忙着开会。发完书后,班主任进来交代班干部们组织大家大扫除,擦玻璃,洗地板,擦课桌,擦黑板,擦讲台,走道里打扫,还有包干区。
“董天然,去厕所提两桶水回来。”钊哥下命令。
班长江悦在讲台上说:“先把地打扫干净了,再撒洗衣粉啊。别撒水啊,地湿了不好扫啊。你们那边擦玻璃的小心点,下面的人扶好桌子。圆姐,你让钊哥上去擦,钊哥比较高。
”
“班长,你看不起我。我净身高都有一米六呢,更何况我还是一米六三,足够胜任这项任务。”
“你别胡闹啊,别在上面蹦蹦跳跳的,快下来。”江悦转换目标。“游佚方,把她扛下来。”
游佚方向她伸出手,说:“听话,下来。”
“切。”小圆不乐意了,也没办法,因为游佚方是很认真,很严肃地让她下来。虽然不愿意,但是这个时候不听话要倒大霉的。她把手放在游冰块的手上,瘪着嘴,被他牵下来了。
游佚方轻声说:“小心点。”
“让开让开,别挡道,我上去。”钊哥拿着抹布就站上桌子了。
小圆在底下说:“放心,钊哥,我扶着呢!我是你坚强的后盾。”
“哟,钊哥,你站在上面顿时伟岸的形象让我心生敬意啊。肃然起敬,英雄啊,英雄。”
钊哥把抹布扔在董天然的脸上,说:“废话太多。”
天然妹抗议。“你怎么这样啊?钊哥!小心我英俊的脸庞啊!”
“快洗洗抹布,给我扔上来。”
“得嘞!稍等片刻。”天然妹屁颠屁颠就去洗抹布了。
“那边那两个,扫把打坏了怎么办?每个班每个学期领取的数量是有限的,你们赔是不是?当自己奥特曼啊,还打上了!”班长在这个时候就变成居委会大妈了,心力交瘁啊,管着这一群猴孩子。“佳佳,管管你后面的那群猩猩,把后面的黑板给我用湿抹布擦干净,要出黑板报的。”
大扫除完了,教室焕然一新,预示着新学期的开始,新故事又拉开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