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遥靠在门框边上,半干的黑发沿着额角慵懒的垂落下来隐约遮住了墨色的眸子,英挺的鼻梁,笑的有些不屑的薄唇还有松开的领口扣子都透着骨子漫不经心又不怀好意的模样。
安瑶站在原地看着离着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那个人肆无忌惮的笑着,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种毫不在意的神色让安瑶觉得有什么在心里狠狠的撕扯了一下,疼的人忍不住浑身都在轻轻的发了颤。
本能的想要逃开,安瑶转身准备拉着丁婉出门却发现身后的人早已经看的呆住了。
其实,对于丁婉会有这样的反应安瑶一点儿也不意外,第一次见到卫遥的时候她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
“你……是姐夫吧?我是安瑶姐的表妹”,丁婉将手从安瑶的手里抽出来,绕过安瑶走了上去,看向卫遥的眼睛里冒了光。
对于丁婉这样的热情卫遥倒是没想到,眯着眼睛垂眸看着丁婉不屑的轻笑一声,转而又故作柔暖的开了口:“你都叫我一声姐夫了,我怎么还能让你住酒店?你表姐也是,这里多的是住的地方干嘛还要去住酒店?”。
卫遥说着又抬眸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僵在一边的安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脸隐忍的模样。
“安瑶姐,你可真有福气,姐夫有钱人又好,关键是还长的那么好看!”,丁婉一脸向往的看着安瑶语气中尽是艳羡。
安瑶闻言只低头垂眸微微弯了弯嘴角,对于这样的羡慕她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应。
至于丁婉口中的那个卫遥,其实安瑶也是第一次见,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些相处她一定也会像丁婉这样认为。
不过,他竟然会同意丁婉住在这里这倒是让安瑶多多少少有些意外的。
可仔细想想这人哪会那么的好心,多半是又想要给她找不痛快才这样的。
出人意料的,一连几日都过的相安无事,卫遥竟然还破天荒的帮丁婉在公司里找了份文秘的工作,一切看起来好像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就连安瑶都开始觉得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警惕小心了,看着丁婉高高兴兴的上下班,每天都兴高采烈的跟她提起卫遥这么好那么好,她甚至都有些怀疑到底丁婉口中的那个卫遥跟自己认识的那个卫遥是不是一个人。
而且最近卫遥明显的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忽然就变得难得的好脾气起来。
可安瑶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卫遥是刻意的在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什么她却想不明白。
医院里人来人往,长长的走廊里却如同时间静止一般,安瑶抬头直直的盯着手术室前亮着的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安瑶啊!应该不会有事吧?”,兰姨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六神无主的朝着站在身边的安瑶有些发颤的问出口。
“没事啊,医生不是说了吗?成功率还是很大的,只要手术成功了安辰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安瑶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淡定,可紧握的一双手里已经全都是汗。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掉,看着安辰被推进病房,听到医生说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安瑶紧绷的那一根弦才终于松了下来,却差一点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温暖的阳光照在安静沉睡的少年苍白的脸上,安瑶站在床边沉默的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大概她觉得是因为有些事情终于还是没有白白的牺牲掉,又或者从今以后日子或许可以过的稍微轻松一些了。
“安瑶……”,兰姨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站在病床前动也不动的安瑶,忽然就有些心生了愧疚。
安瑶缓缓回过头,看着兰姨那一双有些泪眼模糊的眼睛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安瑶,兰姨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兰姨走到安瑶的跟前忽然有些泣不成声的扯了安瑶的衣袖,可除了对不起却又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等你也当了母亲就知道了……”,兰姨转头看一眼病床上安睡的儿子,轻声的喃喃说道。
安瑶听着兰姨的话忽然就有些羡慕安辰,毕竟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那么无私的爱着自己的孩子的,至少丢下她自己一个人离开的那个女人就不是。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已经渐渐的有了鱼肚白,等到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回到卫家的时候天也已经大亮。
这场手术从前一天的下午开始整整十个小时,安瑶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原地晕过去。
好不容易勉强上了楼刚想要抬手去打开卧室的门,那门却忽然自己从里面咔嚓一声打开了。
“丁婉?”,安瑶被忽然冷不丁打开的门吓了一跳,抬眸仔细去看就见到站在半开着的门后面的人。
“安……安瑶姐……你……你回来了?”,丁婉站在门里似乎也被忽然出现在门外的安瑶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开口脸上的假笑僵硬别扭。
“你……”,安瑶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更加奇怪的看向了一脸慌张的丁婉。
“我……我梳子……梳子找不着了!想……想要过来借你梳子用一下!”,丁婉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完,不等安瑶开口已经几步绕过安瑶急急往外走。
看着已经消失在楼道里的丁婉,安瑶有些愣愣的呆了许久才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大概是自己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好好的睡觉,所以这会儿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想丁婉这些过于奇怪的举动,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头扎进床里睡个天昏地暗才好。
安瑶才将外套脱下来就听到了浴室里传来脚步声,转头去看就见浴室的门被没好气的拉开。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怒气冲冲甚至有些杀气腾腾,可一看到站在房间中的安瑶却不由得一怔,就连脸上的怒容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你……”,安瑶扭头看着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着水的卫遥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还以为是自己睡眠不足而出现了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