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赵沐言放下了汤匙,他猜到自己回来一定会听到这句话。
于是变没着急回答,而是将赵孟春的汤亲自端过来吹了两吹,看着赵孟春喝了两口,这才垂眼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司的事暂时我可以帮您分忧,但是…我还是想专心搞科研…这件事不能放弃…所以这事还是等一等,您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完成新批下来的实验项目….”
“罢了!又拿这套说辞敷衍我!”赵孟春摆了摆手,双眼一阖,长叹一口气,像是忆起了一些不愿提及的痛心往事,声音瞬间苍老了许多:“你还当我好骗呢…….咳咳咳……别忘了….你是我赵孟春的儿子,你该担的责任一点儿也不能少!我不会逼你,但你要好好想明白!你不要以为没有你不行!”
刚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来,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越来越差。
赵沐言没预料到父亲突然变得如此激动,他站起来上前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背,直到他平复下来,这才微微皱眉说道:“爸...我…..”
话才说了一半儿,却被赵孟春伸手制止。
他吃下自己递过去的药,又喝了一口水,微微闭上眼,喘了几口气,直到平复下来才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必再与我这老不死的周旋了。你忙去吧,我还能挺住…”
说到这里,赵孟春顿了一下,面色凄艾,脸上的那沧桑的皱纹也仿佛凝固了一般:“若是景成活着的话,何至于此…何至于此…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他…….”
赵沐言立在他身侧,双手微握,看着仍然沉浸在痛苦和自责思绪中的老人,想起了那个叫景成的男人,父亲最引以为傲的大哥,心里突然见沉重起来,见父亲的眼睛此时已经紧紧闭上,头也颓败地靠在了椅背上。
而双鬓和额上的头发似乎比前些日子更加花白了一些,仿佛像染了霜,显得更加苍老无助。
赵沐言突然心下一滞,不知怎地生起了一些难以抑制的悲伤,但却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沉默许久,这才终于吐了一句:“…您好好休息,我先去上班了.......”
返回g大的路上,赵沐言依然神色凝重。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彼洋大道,两侧是高大的洋槐树,尽管秋风乍凉,但是因为临海的原因,让这座城市的秋冬不是那么冷,两旁的树木快速地向身后移动着,而被这一片片葱绿所笼罩的欧式红瓦楼也如时光掠影中快速移动着。
这就是这座碧海波涛之下的临海城市的风貌,有几分人文气息,又有些浪漫与淡淡的哀愁。
半开着车窗,微凉的海风夹杂着海浪声扑面而来,赵沐言将车速渐渐放慢停在人行横道前,他深邃沉思的双眼并没有放松,看着行人来来往往地穿街而过,眼神反而更加幽深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