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宇疑惑地重新听了两遍，觉得自己的阅读理解可能不太过关。

什么叫做“没有31号的月份都会发狂躁症”？有人发病还挑时候的么？

但他转念一想，胡凌当年的案子是发生在8月31号，莫非他从此对这个31号有了什么执念，所以就留下了心理疾病？

想到这里，仇宇暗中吐槽刘副局这坑人行径。这么危险一人，自己还要和他住同一屋檐下，想想都有点后背发凉。

此时，一直在低头看卷宗的胡凌合上资料，对仇宇说道：“我看完了。”

仇宇挑眉问道：“哦？你看出什么了？”

“死者从被抓到被囚禁的全过程。”胡凌说道。

“什么？你是说，你能说出这几个人被抓和被虐的详细经过？”仇宇冷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那你倒是说来听听。”说着，仇宇取出第一张死者的照片：“这人叫李艺道，是本市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他被害前正在一部电视剧首映会现场，但是，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监控里都没有找到他的影子。一个月后，李艺道的尸体在城北一家菜市场的猪肉摊位上发现，死状和今天凌晨发现的李旋一模一样。”

“所以，你们的调查，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胡凌问道。

仇宇顿时恼了：“谁说没有！”

“进展在哪儿呢？”

“……”

胡凌似乎没看到仇宇骤变的脸色，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查？”

仇宇一时语塞。这案子确实不好查，不然他们不可能一个月都没啥进展。

胡凌见他不说话，便说道：“不如你和我再回第一个案发现场看看？”

仇宇说道：“我去过好几次，没发现什么，你一个外行——”

胡凌笑了笑：“既然你这个内行发现不了，也许我这个外行能呢？”

仇宇心中不忿，但也想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于是答应道：“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我就看看你看一遍现场，能发现什么。”

仇宇于是开车出门，载着胡凌到了李艺道当时失踪的现场。

李艺道和张旋一样，都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张旋做的是环保木料，装修家居，而李艺道做的是影视行业，开的是经纪公司。

两个人虽然都是名人，但是平时并没什么来往，也不知道为什么凶手会同时选上他们。

仇宇带着胡凌走进李艺道失踪的京都剧院大厅。

两个月前，李艺道在这大厅里出席了一场电影发布会。本来这发布会应该在附近的一家酒店举行，但是那酒店突然起了火，虽然没有人员伤亡，可是主办方觉得这事儿“不吉利”，便将发布会放在了酒店附近的京都剧院。

胡凌和仇宇走进剧院大厅的时候，大厅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如今话剧之类的演出越来越少，因此京都剧院平时都是空荡荡的。

胡凌站在大厅中央，看了看这剧院的构造。

整个会场是类似六边形的结构，其中四道墙面上各开了四道门，而四个监控摄像头，便在门旁的四个角上。

看来监控安装的主要意图就是监控四道门进出的人员。他们两对面是一处表演舞台，当时发布会就在上面举行。

两旁都是观众席，但是过道中央微微靠后的位置，有一处台阶，是通往地下车库的。

胡凌看了看四个监控，问道：“仇宇，监控里能看到中间台阶的情况么？”

“这处通往地下一层的台阶？”仇宇回想了一下，“监控里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因为这剧院又不是别的机密场所，监控不过就是查查出入的人员是不是有人逃票，是否有小偷扒手，员工有没有按照规章制度上班之类，所以只能看到门周围和一小部分观众席。至于中间位置是看不到的。而且，地下车库也有监控，所以——你的意思难道是凶手从这台阶将人带到车库？这不太可能。我看过地下一层的情况，楼梯口就有监控，如果凶手强行带人从楼梯下去，监控一定会拍到。”

“那当时记者们拍的新闻视频呢？”

“我们都一一查过，所有人都在集中拍台上的人，没有人会去拍观众席，更不用说这台阶了。”

胡凌想了想，往楼梯下看了看，说道：“你等我会儿，我下去看看。”

说着，他自己顺着台阶跑了下去。

“喂喂！”仇宇生怕这小子出什么幺蛾子，赶紧追了上去。

只见胡凌在楼梯拐角处停了下来。那拐角处放着一只半人高的黑色垃圾筒。

他掀开垃圾筒看了看，随即又合上了。

“你这是干嘛？”仇宇不解地问道。

胡凌冲他笑了笑，再度返回大厅中央。仇宇自然还是跟了上去。

胡凌回头看着他，冲他伸出手去。

仇宇一脸不解：“干吗？”

胡凌将他的手拽住：“带你通灵。”

“什么？”仇宇想甩开，胡凌却将手握紧：“我已经知道李艺道是怎么死的了。”

“你就四处看看，然后就知道了？你逗我吧？”仇宇将信将疑，连手都忘了拽回来。

“嗯，”胡凌说着，闭上眼睛：“早上我看过李艺道出事前后，他助理和下属的叙述，据说，他是在发布会开到一半的时候消失不见的。而那个时候，李艺道接了个电话，但由于前后左右都是观众席和正在拍摄的记者，为了不打断拍摄，于是他举着手机，顺着中间楼梯的台阶走下去。”

“案卷资料里记载，监控只能拍到四个出入口和一部分观众席，说明监控镜头参数在4毫米左右，而镜头角度在69度到75度之间，所监控到的距离只是在十米以内，所以，中间的楼梯是一定不会进入监控范围的。”

“在楼梯台阶的中转处放着一只黑色垃圾箱，李艺道就是在那个位置接电话的时候，被打扮成清洁工的凶手击晕，然后拖进了垃圾箱带走。之后，就是李艺道被囚禁的一个月……”

仇宇听着胡凌的叙述，也仿佛被他的声音催眠似的，慢慢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在意识里仿佛变成李艺道，看到亡者生命最后，最黑暗血腥的那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