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彭掌事,桑忻研究了一会儿图纸,就丢到了一边。
反正她决定落跑了,索性也不挣扎了,爬上床躺着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就醒了,是被水浇醒的。
眼睛睁开,隔着挂在睫毛上的水珠子,她看到了绿屏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绿屏,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猛地坐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我要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衣服都丢到地上?为什么不拿去后院洗了?”
绿屏将手中的空空如也的茶杯砰的一声放回桌上,见满脸是水的桑忻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行动,顿时更气了:“你不会是又想拿长公主来压我吧?我告诉你,这件事与凤钗无关!你进宫第一天的时候,就承诺了一辈子为我浆洗衣物,说到就要做到!”
她说的倒也是事实,从原主入宫开始,她的所有衣物被褥,全部都是有原主负责的。
当然,是在她威逼利诱之下,性情软弱善良的原主才忍气吞声。
可现在,原主已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桑忻。
马上就是入寝的时间,一屋子里的宫女都看到了这一幕。
想到之前在门外,桑忻那个小宫女曾无视绿屏的权威,将她当众打脸,他们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看戏的姿态。
大家都以为,桑忻肯定会反抗。
“不好意思,我忘了,绿屏姑姑别生气。”
谁也没想到,桑忻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桑忻说完话,就麻溜的爬下了床铺,将地上散落的衣物通通捡了起来,抱在了怀里:“我这就去给你洗衣裳!”
众人大失所望,绿屏的自尊心则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着桑忻匆匆而去,她忍不住又得意起来:“一个低等宫女,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现在终于学乖了!”
周围的小宫女纷纷奉承:“绿屏姑姑就是有威仪,再刺头的人都能治的服服帖帖!”
绿屏听了,笑得更加畅快:“她真以为她能拿长公主来压我,呸!长公主是什么人,岂是什么人的话都听的!”
过了没多久,桑忻去而折返,一手提了一个大木桶。
绿屏望着她一脸的笑,忽然感觉有些不妙,一愣:“这么快就洗完了?”
桑忻走过去,将两只木桶往她面前重重一放,淡淡道:“不用洗,泡一晚上就行。”
绿屏没听明白,低头往桶里一望,顿时暴跳如雷:“桑忻!你竟敢将我的衣服丢进漆捅!”
原来,桑忻根本就不是去给她洗衣服,而是去后院找了两桶盛满漆的木捅,直接将所有的衣服都丢了进去。
桑忻神色自若的笑笑:“绿屏姑姑别生气,我也是怕洗的不干净,所以才想着给你的衣服染个色,这样别人就看不出脏不脏了!”
绿屏气得快要疯掉:“你胡说!这些是我的小衣,你把我的小衣浸了漆捅,我还怎么穿!”
桑忻很认真的回答:“那就别穿咯。”
直到此时,绿屏才发现自己又被桑忻摆了一道,气得原地跳脚:“桑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我要去告诉掌事大人,将你赶出御珍坊!”
“要告状趁早,别耽误彭掌事睡觉。”
桑忻慢悠悠的晃到自己床铺边坐下,冷冷的看着绿屏:“不过,压榨新进宫女这件事若是被彭掌事知道,到时候到底是谁被赶出御珍坊,那就不得而知了。去,你快去告状,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彭掌事素来严厉,又最重视规矩制度,若是被彭掌事知道,那她这个小管事的职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绿屏不敢告状,看了看旁边两桶浸满了漆、根本不可能再穿的小衣,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桑忻你……你……”
围观的宫女们见状,知道绿屏怕了,于是纷纷上前解围:“绿屏姑姑,算了算了,她刚大难不死,伤还没好,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是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随她去吧。”
被众人一哄,绿屏的火气稍稍平复:“桑忻,我今天看大家伙的面子,不与你计较,要是敢有下次,我一定告状掌事大人!”
桑忻懒懒的往铺上一躺,双手抬起,压在后脑勺下:“随便。”
绿屏见状,火气又腾腾腾的直冒。
众人怕闹大了,忙劝着哄着,将她带离了房间。
这折腾的七上八下的一天,终于是安然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