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问他，这潭里是不是死过人？

槿生回答说，自己记事到现在，确实有两三个人在这潭里淹死了。

最早的时候，他那时大概六七岁，他们村有个疯女人从山顶跳下来掉进水里淹死了，另外两个是村里六叔老婆的娘家侄儿，十二三岁在水潭里游泳溺死了。

“尸体都打捞上来了吗？”

凌冬问。

槿生说据他所知，疯女人的尸体没人捞，两个男孩的尸体都是捞出来了的。

凌冬点点头，这时一个警员过来报告说又发现一枚头骨，不够已经碎裂成三四块了。

凌冬看了看收集在透明证物袋里的破碎头骨，那应该也是一个成年人的头骨，不过死亡时间应该更长。

这时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被带到他面前，正是孟家沟的村长孟全福。

他一到凌冬跟前就痛心疾首地说：“领导啊，你们不要再折腾鹰爪潭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凌冬眉毛一挑：“哦？怎么说？”

“几十年前，本来打算把这里扩大改成水库，那时候是挣工分，附近十里八村的劳动力都来挖，结果死了好多人啊。”

“有这种事？他们都怎么死的？”

“有淹死的，有莫名其妙生不见人死不减尸的。反正这潭邪得很。我们还在这里看到了龙。”

“龙？”

“是的，千真万确啊，有一段时间发大水，怕水冲垮堤坝，我和另外几个小伙子晚上在这里值夜，就都看到了龙，那条龙很大很长还一口吞掉了一个个头小的人。我们吓得全部逃跑了，水库再也没修成，很多人都不敢在靠近这个水潭。”孟全福一脸恐怖的表情，仿佛眼前又看到了龙。

看他那表情，凌冬微微一笑，说：“你如果没撒谎的话，我想那应该是条大蟒蛇，你们这里里大茫山近，有大型野兽出没也是正常的，几十年前这里更荒凉原始。”

“你不要不信，这个潭里真的阴气很重，那些年重男轻女，十里八村的人都把女婴往这里扔，刚开始死婴还会浮上来，后来扔进去就再也不会出来，掉进去的人都不会出来。”孟全福竭力说着，表情又激动又恐惧，看凌冬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有些生气，胡子不停地抖动。

“这更解释得通了，你们将女婴扔进潭里，吸引来了山上的蟒蛇，蛇吃了女婴，又吞吃下水的人。”凌冬斜了他一眼，感觉那撮胡子很碍眼。

“你怎么都不信啊！这水潭里真的有阴魂啊！你们这样折腾，完事了拍拍屁股走了，剩下受苦的是我们这些村民啊！”

凌冬厉声道：“住口！少在我面前来这装神弄鬼的一套！说说看，最近二十年内，这潭里死过几个人？”

孟全福说就三个。然后他喋喋不休地讲了过程，说得神乎其神，疯女人怎么被阴魂附体跟家婆吵架被老公打了，就跑到山上跳崖，掉进潭里再也没浮出来，两个外村的小孩怎么一路被阴魂牵引，来到水潭被淹死，巴拉巴拉。

凌冬一听跟槿生讲得情况差不多，打断了他，让他再想想还有没有死过其他人，在得到确定没有的答复后，让他到一边去配合警员做笔录，自己走到彭将那边问情况。

彭将跟他汇报了车轮痕迹测量结果，根据测量数字，发现车子在山顶前都是正常的，在山顶上的滑痕看出，车子驱动出现严重问题，四驱全部都是以最大马力推动车子前行，时速超过300码。

凌冬想了想，确实是如此，从车子启动到撞到巨石，也就三四秒。他说回去找个相关专家问问，什么方法可以让车短时间内这样失控。

所有打捞人员陆续上岸了，后面什么都没发现，有一个人迟疑着走过来，说打捞器上吸住了这个小东西。

凌冬把它接过来，那是一个黑色橡皮圈，上面有两个铁质的小圆球。他一下认出来，这是于馥蔓绑头发的橡皮绳。

她昨天是绑着个马尾辫。

“小蔓，这是小蔓的。”他喃喃地说，然后四周一扫，吩咐彭将，让他们沿水潭四周搜寻，悬崖缝隙都不要放过，做好安全措施，潭的四面八方全找一遍，看到任何可疑的情况都要汇报。

他想到孟全福说的那个龙，应该就是条巨蟒，如果于馥蔓和江熠也是被蟒吞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他又想到于馥蔓告诉她的神秘人发的信息，他说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了，这说明他就是冲着于馥蔓来的，他要他们三个死，而于馥应该不会死。

想到这个，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可是一路开上来，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车子那样急速下落掉进水里又燃烧爆炸，那个神秘人有时间带走小蔓吗？还有江熠，按说目标是小蔓，那人不可能再费心力把江熠也带走吧？如果没有带走，就算是燃烧爆炸得再厉害，两个人不可能瞬间化成灰吧？

难道是江熠？凌冬为自己的想法一怔，如果江熠就是神秘人，好像能说得通，江熠在自己车上动手脚，目的是得到于馥蔓？

凌冬瞬间否定了这个念头，江熠是本市鼎鼎有名的大企业百余生物科技公司的二公子，家世好本人也有涵养，一直在日本进修，听说已经是生物学博士，今年年初才回国协助父亲打理家业。

他跟南雅在一次酒会上认识并相互产生好感，最后成为男女朋友。于馥蔓对南雅这个男朋友赞赏有加，说他温文尔雅又绅士，对南雅特别体贴。

他想到江熠那深情款款的样子，难道他真的会丧心病狂地制造车祸杀人，并冒着自己也可能会死的危险，抢夺已经心有他属的女人？他和于馥蔓以前从来没有交集，就算于馥蔓有些小名气，也都是在警界里有名，还不至于一个常年在国外的高材生博士慕名而来，顶风作案，在他这个刑警队长手里抢人。何况于馥蔓他是最了解的，她不可能轻易动摇自己的心，难道他就是为了把于馥蔓囚抢走禁起来？那他自己也根本不能出现，这完全是条自毁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