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待容忽然感觉到洞里有了一丝异样。长年在险恶环境里摸爬滚打练就的,对气氛的敏感和对潜在危机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出现了某种很危险的东西。
洞里的诡异火光无风自动,光影飘摇间无端平添一股阴森寒气。四周极静,待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不知在某处的水滴落下的滴答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呼吸难以自控地变得急促,她为自己少见的失态紧张懊恼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
待容咬着唇,心跳的越来越快,全身的温度也升高了,她甚至开始流汗,额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手心里都是汗。没有光亮照到的黑暗中,仿佛藏着不知名的怪物,那种被人窥视的穿透的诡异感,让待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黑暗处,找不到焦点的双眸在听到一阵细碎的拖曳声后猛的一眯,她屏住呼吸,直直看向那黑黝黝的通道口。
有东西,要从通道里出来了! 待容攥紧了拳头。
声响越来越大,那东西也越来越靠近,最后终于离开了黑暗的保护,显出身形,暴露在洞里的光亮中,让待容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蛇!
那是待容平生所见最漂亮的一条蛇。
泛着幽深的墨绿色蛇身优雅地舒展着,蛇头高昂,轻慢优雅地朝待容游移过来。没有吐信,没有嘶嘶叫唤,只是高扬着头颅,神情倨傲。那双杏仁样的妖异艳丽的翡翠色眼瞳似漠然又似傲慢地扫视着待容,那种狂妄嚣张不可一世的眼神几乎让她以为眼前的不是条蛇而是执掌生杀大权睥睨天下的君王。
待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太大了!这条蛇太大了!如此空旷巨大的空间,这条蛇的出现,竟生生让洞穴变得逼仄起来。
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了待容的脑海——该不会,村民盛传的那个妖怪,就是眼前这条大蟒蛇吧?
待容吞了吞口水,浑身僵硬地看着那条蛇靠近了她。
天呐!它要干什么? 待容一怔,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吃了自己啊!不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什么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会害怕,甚至后悔。
她本来不用承受这一切的!
或者说,她本来有能力应对这一切,而不是无力地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待容深呼吸一下,苦笑一声,楚待容啊楚待容,你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何苦要假装大度?
算了,都已经躺在这里了,认命吧。 而且,你已经没有值得为之努力为之生活的人了。即使那个人清醒过来,他的眼里也不会有一分一毫你的影子!
你是个被抛弃的不被爱的可怜之人!
眼前似乎浮现出往日景象,五岁后的苟且偷生,十二岁后的颠肺流离,再到被人呵护疼宠,自以为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家完美的庇护所,然后又从云端跌落,重新变成地里那滩烂泥。
那个男子,温温柔柔,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却从未把她放在眼里。
待容闭上眼睛,满腔情绪骤然收敛,恐惧已经不再,此刻她心中只有浓浓的酸楚。她唇角勾出一抹自嘲冷笑,娘亲的忌日,恰好也是我楚待容的忌日。
她已经丧失了求生欲望,只留听天由命的念想,亦或者说是,一了百了。
大蛇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