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誉小心的坐在锦凳上,屁股只敢挨着凳子一个角:“娘娘,您看周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陛下要对我们古家不利了?我们是否要早做打算?”
太皇太后将一卷法华经念完了,才睁开眼睛,却是将那卷经书先小心供奉到了佛像前,仔细拜了几拜,在古誉忍不住又要出声的时候,太皇太后斜了他一眼,他立马闭上了嘴巴,却是可怜样子。
太皇太后看着古誉这么一副没用的样子,微微蹙了蹙柳叶般的眉头,她虽已快六十岁的人,保养的却是极好,看起来如同三十许人。
“早做什么打算,难道你还打算篡位不成?”
太皇太后的一句话,古誉立马从凳子上跌下来:“姑母可是冤枉誉儿了,誉儿如何有那泼天野心,只是担心前车之鉴,万一陛下也对付我们要如何是好,穆谨言对陛下可也算不薄了。”
眼眶都红了。
太皇太后懒懒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了然,古誉憋着劲儿一脸委屈。
“起来吧,别多想些有的没的,周姚给你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别再去全力追杀穆谨言,无非是心软罢了,反将你吓成这样。”
古誉经太皇太后说明,面上了然:“娘娘是说二弟是想保护穆谨言,所以故意吓我?”
“也不算是吓唬,飞鸟尽,走狗烹,这句话倒是精辟,穆谨言是个女子,任凭她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够将天捅个窟窿,在皇帝面前的样子还要做,实际上如何,你自己把握。”
太皇太后说到那句不过是个女子的时候,神色莫名有些抑郁,她挥了挥手,让古誉离开。
“娘娘,您心情不好?”
长相秀美宛若好女的宦官站在太皇太后的身后,小心的为她捏着肩膀。
“就是觉得有些累了。”
太皇太后微微闭上了眸子:“这个世道,对女子终究不公。”
“娘娘怎与一般女子相同,娘娘您可是九天之上的凤凰,所有人都要仰望于您,连陛下都要尊着敬着您,娘娘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美貌宦官转身走到太皇太后的身前,捏住对方的手,一双眼睛中全是真诚。
嗤的一声,太皇太后的情绪转好,点了对方的红唇一下:“你这张小嘴,就是会说话,是呀,本宫可是太皇太后,这个天下,如何不能......”
不能如何,美貌宦官没有听到,只看到主子心情好了,他便也笑的开心。
太皇太后望着镜子中保养的极好看不出年岁的女子,那双眼中全是燃烧着的野心。
穆谨言能够成为摄政王,她如何不能够成为摄政太后,甚至是摄政......皇帝呢?
——
京城中几日间便传遍了曾经为摄政王的穆谨言被人从天牢中劫狱逃走的事情,而那个帮助她逃走的人更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居然是和穆谨言作对了十几年的玄羽卫统领傅宴声。
一时间京城中四处都是流言纷纷,更有无数的说书人开始编排两个人背后的故事,言说着劫狱时候发生的种种。
有人说傅宴声是要劫持走穆谨言亲手将她杀死,有人说傅宴声是想要报穆谨言当年相救的恩情,以命相救。
有人说,是小皇帝鸟尽弓藏,亲政后杀了穆谨言还不够,还想要连带着傅宴声一起处置了。
有人说,穆谨言根本不是什么女子,本就为男子,小皇帝对皇叔忌惮至极,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阴损的法子,硬说男子为女子。
有人说,看到穆谨言往西北去,傅宴声却没有踪迹。
有人说,傅宴声已经死了。
京城中传遍了,一些地方自然也便知道了。
冷宫之中,听着小宫人说着的外面的新鲜事儿,阿亚丽手中的镜子跌落在地。
一张娇美的容颜,瞬间苍白如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