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傅古下意识地伸手拉了他一把，大牛防备不及，“哎呦”一声惊叫。

顾文龙嘴角抽搐了下，赵爱爱则是惊恐地捂着嘴巴，因为“乒乓”这清脆地响声，这480万的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就这样被摔成了七八片。

“这……”傅古也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碎片。

“傅老板，你说吧，怎么赔？”大牛从惊恐中回神，立马拽着傅古，扯着嗓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的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我家的救命钱呐……”

傅古看着他一个大男人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别说这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真假的问题，就这碎了，哪怕是真的，也卖不起价格了，不由拧着眉，淡淡道：“大牛，这东西在你自己手里碎了，你怎么能讹诈我呢？” 他只是轻轻地拉了下，而且真的一点力气都没用，纯属装一下样子而已。

“要不是你拉着我，我拿东西滚了，会碎吗？”大牛眼睛都红了，粗声喝道，“傅古，你今天要不赔钱，我天天来你店里闹，我看你怎么做生意。”

顾文龙刚才看得仔细，傅古只是意思意思，碰了下大牛的衣角，而能把这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摔成这样四分五裂，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刻意。

大牛要是真拿东西跑了，顾文龙也就懒得管他去祸害别的冤大头，可是现在这样子他是明摆着讹诈傅古。

“大牛，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东西是你自己不卖，自己失手摔碎的。”若是寻常小东西，哪怕五万，十万，傅古也愿意松口，花钱买个名声，可是这是480万的东西，他若是松口，依照大牛这不依不饶的性格，非得啃得他大出血。

“我不管，在你店里碎的，而且是你害的，你得按原价给我赔，480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大牛猛地拍了拍桌子，口气凶狠地威胁道：“你要不赔，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做出过激的行为来，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大牛，你这是准备耍无赖了？”傅古的眉头拧了起来，“你要这样无理取闹，那别怪我报警处理了。”

“报警就报警，这说到天边去，也是你拉我，害我摔碎的。赔我钱那是天经地义。”大牛说道这里，挑衅地看了一眼傅古，“我反正贱命一条，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傅古一听这话，眉头拧得更紧了，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干嘛要装样子去拉大牛，这下子他店里的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这东西大牛要是咬住是480万的，哪怕五五各一半的责任也得莫名其妙赔个240万。

顾文龙淡淡地看了一眼傅古，又把视线看向大牛，口气毫不遮掩地嘲讽了句：“怎么，被我看穿这十万块的顶级复刻高仿，卖不出去了，看人傅老板人踏实，厚道，你竟然想讹诈了？”

“谁讹诈了？”大牛怒目而视，面红脖子粗的怼了句， “小兔崽子，要不是你多事，我东西至于坏了么？我跟你说，回头我也得跟你算账。”他心里发虚，顾文龙连他收来的底价十万都猜得分毫不差，这让他有种见鬼的感觉，只能冲着顾文龙大声扯着嗓子吼，减轻自己的惊恐。

“你！”顾文龙眸光平和地看着大牛，一字一句道：“我本来不想拆穿你，但是你既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成全你。”稳了稳心神，对傅古道，“傅先生，你可以仔细检查一下这些碎瓷片。”顾文龙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大牛，窥视这他心里的想法，堂而皇之地说着：“这洪武釉里红菊花纹菱口大盘不论是造型，工艺，还是颜色来说，那是顶尖a货了，甚至连这个做旧的手法，也都是请专门的手工艺人细细打磨的，如果不看这个内里瓷片的烧制，不专门鉴定年代的话，光凭经验，手感是很难分出真假的，这也是之前有鉴宝专家不小心打眼，给出了真品的结论。”说道这里笑了一声，“毕竟这东西贵重，没人敢打破了细看。”稳了稳心神，话头一转，继续打击着大牛：“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某些人呐，贪心不足，自作聪明，非得要摔碎了讹诈人，那正好可以验证一下真假。”

本来不打破的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且在这个看证的年代，哪怕民事纠纷，大牛咬着非要卖，傅古不肯收，那报警了，指不定要被大牛黑一把，傅古估计得吃哑巴亏，多少得赔点钱了事。

可现在嘛，既然要撕破脸了，那就干脆一毛都不用浪费了。

大牛的嘴巴顿时惊诧地能塞下一个鸡蛋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文龙，这怎么可能？他说的跟自己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一模一样？

赵爱爱已经弯身捡了一块较大的瓷片交给傅古，他认真地拿着放大镜开始细看，没一会大声地惊呼：“大牛，你真的拿假货来蒙我？这根本不是洪武釉里红。”

“怎么可能？”到这地步，大牛只能咬死不知情，“这明明就是我家祖传的，从我爷爷那一辈起就搁家里，传我这三辈了。”

作为生意人，不会把客户得罪死，所以傅古明知道大牛是故意黑他不成，最后临走还想讹诈一把，但是依旧保持礼貌地客气，解释起来，“这表面看起来跟真的一样，不过看着瓷片内里真是大有乾坤那。”说道这里，傅古也不在乎大牛愤恨地要杀人的目光，认真地解释给他听：“这真正的洪武釉里红，因为古代技术不成熟，胎质里是会带有气泡的，而现在我们的制瓷技术趋向机械化，所以胎质完美，干净，你自己看看，是不是一点瑕疵都没有？”

大牛斜视了一眼，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好像是的呢。”他这会要不顺着傅古给的台阶下，到时候这件事真的报警，警察往深处查的话，只怕这个高仿，制假团伙得要被连根拔起，那他铁定要被24小时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