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费尽全力跑到那看中的山头之时,白若君真真的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望。
在这乌云蔽月的一片昏暗之下,远远的看着这山头确实是树木繁茂,可当进了这山中才看清楚,这山林长的全是高大的树木,顶上树叶繁茂,下面除开光秃秃的树干就是满地的荆棘丛生。
于白若君而言,这非但不是庇护反倒是阻碍。
那些土匪手臂腿上都绑着皮革,在这种荆棘众多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阻碍,而她腿上的棉锦裤一路上都会被这荆棘绊住,拖拉步伐。
本就跑不赢那些土匪,如今在被拖拉的话,无疑就是等着被抓,眼见着那些土匪已经追了上来,白若君只能转而往那平坦的山道上跑。
这比起林中没有牵绊脚步的东西,可却也没有什么可以助她的东西,原本好不容易拉开的二十来丈的距离不过眨眼的时间后面的一队土匪就已经追到了她后方五六丈,这般情况下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抓到她。
这等时候,抓住她已然是眨眼之间的事了,想要去找那能够带给她最后希望的山洞是不可能了。
难不成这天真要亡她?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让她借尸还魂的重活一世!
戏耍她吗?难道这没有眼的老天还觉得她受得还不够吗?这天道竟就如此不公?
——嘶!
正当白若君心中暗骂这老天不公之时,一声马的嘶鸣声从下方传了上来,虽说很轻微,但她却听得很清楚。
循声望去,蓦然见看到前方斜坡之下还有一条山道,而在那树影绰绰之下虽说不清楚,但依稀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腰腿和一匹黑马。
虽说白若君没有学武,可见过武艺高超的不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那么几分的,远远的看那男人有力的腿便就能知晓武功必然不俗。
顿时她的脑海里就划过一个想法,虽说十分冒险,很有可能出了狼窝入虎穴,但如今她也没有考虑选择的余地了,只能赌一把,咬牙迈步就跃下坡去。
看着白若君这从如此陡峭的坡冲下去,身后的一众土匪是纷纷吓得忙停住脚,看着她飞速下滑,想要追,可这陡坡实在是太陡峭了,谁也不敢赌命,只能顺着山道往下追。
听着上面跑过去的脚步声,白若君倒是松了口气,还好这群人到底惜命。
不过这口气松不了多久,这坡实在陡得厉害,越往下就越是陡,速度不断加快,白若君双手去抓两旁的树也是没有什么大用处,手掌已经是全部被磨破的皮,鲜血淋漓,而那崴了的脚如今也是钻心一般的巨疼。
虽说速度无法控制下来,但好在她的方向没错,眼见着那身影就在眼前了,白若君只能张开双臂往那人身上扑,借助他停下来。
可厉天冥又不是聋子,身后传来声响眸色霎时间便一凌,心想这难不成上面还有人。
转过身,正欲抽出腰间的佩剑,却看到衣衫破烂的一名女子从这陡坡上飞奔而下,速度快到他都来不及躲避,这女子就已经到了眼前,整个身子扑上来。
巨大的力道冲击之下,哪怕是他都被冲得连退了三步,脚步一转才停下来。
这女子倒是聪明得很,一双手死死的抱住他,整个人都藏在他的怀里,哪怕是倒下去了也是他在下,所有的力都会在他身上,她一点儿都不会受伤。
这是打算好利用他的,好大的胆子!
可他这脸才一沉,口都还没来得及开,这怀里的女子就松开了他,一转身拉过他身边的马身上的马鞍,行云流水般翻身就上,拿着缰绳急道:“公子,江湖救急,借你马一用,三日后你到姑苏城白家来取。”
说完,白若君一踢马肚子,扯起缰绳就要走。
原本这马应该立即就跑起来,可坐下这匹马莫说是跑了,将是蹄子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摇了摇脑袋,似在告诉她不行。
瞧着白若君这皱眉不解的样子,厉天冥嘴角勾勒起一丝冷嘲。
这女子原来是打他马的主意,当他的黑炎是什么,岂是随意一个人就能骑走的。
“在那,快!”后方远远的斜坡山道上响起了土匪的声音。
白若君转头一看,那些人已经追赶了过来,没时间多耽误,转身就对眼前的这人求道:“公子,这些人可都是土匪,救救我,求你了,被他们抓住我就完了。”
“与我何干?”厉天冥对这样的事可没有兴趣,怜悯之心,他从来就没有。
走上前,伸手拉住白若君的手就要把她给拉下来。
意识到这人完全不想管她死活,也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只能双手死死抓住马鞍,正想着该怎么办才能坐这匹马听她的话跑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人影。
抬头一瞧,侧边一行黑衣人骑着马匹飞快的奔来,看上去个个都武功不差,而且白若君认得,这一行人和那闯入土匪寨的人是一样的穿着打扮,看来是一群人。
看那这一行人冲来的地方,再看这要拉自己下马的人,白若君立即就明白了过来,提醒道:“公子,你我都是一样的处境何不帮人帮己,追你的人已经来了,加上这土匪,可不好对付,你若和我磨蹭下去,谁都跑不了。”
“你觉得你有本事同我磨蹭?”厉天冥眼眸更冷一分,眼前这个女子一点武功都没有竟还敢出口威胁他,莫说磨蹭,他的一招她都接不住。
“公子,这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人呢?我若是被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那与其被那群土匪羞辱致死,不如以死相搏拉着你一起垫背,我觉得我再不济拼了这命也能拖延你片刻,而这片刻的时间足够那些人追上来了,公子你是要咱们一起逃呢,还是咱们一起死呢?”
白若君说得平静至极,仿佛只是闲话,可一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满是决绝,威胁着厉天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