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瑶对简蔺阳的感觉有些复杂。
先前被撞,简蔺阳虽然是肇事者,但他及时把自己送到了医院,孩子和自己都没有事,而且严格说起来,那场事故自己也该负很大责任;后来他又帮自己找了律师处理离婚的事,但所有积累的好感,却都被那纸协议毁了。
想起今天在医院时简蔺阳递给她的那张纸,薛碧瑶还是忍耐不住眼中的怒火。
“简总果然很空,天天忙着看热闹么?”
简蔺阳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走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先上车吧。”
薛碧瑶警惕地看着他,“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简蔺阳唇角的笑意加深,一双沉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
薛碧瑶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被这个男人看着,她就有点莫名的心虚。
就好像,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她甩甩脑袋,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不想跟他废话,拖了行李箱就要走,谁知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扣住了。
薛碧瑶眸光微动,刚要转过头,那只手却顺势下移,温热的触感在她手背上停留了一瞬,薛碧瑶还来不及反应,行李箱已经到了他手里。
放到后备箱,再关上,动作如行云流水。
“上车。”这一回,简蔺阳没有跟她多说,一手捉住她的手臂,一手在她腰间一带,已经将她稳稳推坐在了副驾驶上。
随着咔嗒一声响,安全带也顺带着被扣上了。
这是什么路数?薛碧瑶目瞪口呆地看着简蔺阳,一直到车子启动,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干什么!”
“帮你。”
简蔺阳头也不回,突然加速。薛碧瑶一惊,下意识拉住了扶手,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人,简直是个疯子!
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薛碧瑶不断在心中默念着为了孩子,为了孩子,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简蔺阳拉了手刹,言简意赅:“下车。”
薛碧瑶皱了皱眉,但简蔺阳已经下了车,她自然也没有留在车上的道理。
看着他把自己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提在了手上,又取了钥匙开门,薛碧瑶始终拧着眉头,像看待疯子一样地看待他。
简蔺阳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行李箱,“不听听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
薛碧瑶犹豫了一下,跟着进去了。
这别墅是北欧风的装修,简约冷淡,倒是像简蔺阳的一贯作风。
她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肆意伸展着一双大长腿,刚才在车上一直紧紧绷着,累死她了。
“喝点什么?我这只有矿泉水。”
薛碧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忍住了吐槽的冲动。
简蔺阳给她倒了杯水,走到她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么?”
薛碧瑶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像是要挑战她的底线一样。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简蔺阳勾了勾唇角,眸光微动,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薛碧瑶冷笑了一声,没有接。
“你不会是又要拿出什么荒唐的协议吧?”今天在医院的事她可没忘,他们明明认识才几天,简蔺阳竟然在帮着她请了离婚律师之后,拿出了一份结婚协议。
这对于薛碧瑶而言,无异于戏弄。
见她这样,简蔺阳也没有坚持。他将文件袋放回了桌上,整个人往后靠,顺手扯松了颈间的领带,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你以为,简筱筱为什么会盯上杨程宇?”
薛碧瑶冷冷一笑。
“因为我不管事,公司的事几乎都是杨程宇在管。”
简蔺阳不置可否,“然后呢?”
然后?
薛碧瑶的眸色更冷了。被出轨,离婚又被设计,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她怎么能忍?
“我是薛氏的ceo,至少薛氏还姓薛。我会把杨程宇赶出薛氏,简筱筱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她说话时眸光冰冷,显然是对那两个人恨到了极点。只可惜,这样一番话出口,简蔺阳却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又是这样的眼神!
薛碧瑶向来性子高傲,即便如今遭遇了这么些事,也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骄傲。这样莫名其妙的眼神,她不认为她有理由接受。
“简总有话就直说,没有的话,我要走了。”
她说完就站起了身,直直朝门口走,正在这时,简蔺阳淡淡地开了口。
“那天我提醒过你,看来你还是没有了解薛氏的情况。你跟简筱筱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她是目光这么短浅的人么?”
薛碧瑶停住了脚步。
是,简筱筱工于心计,且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只是看中杨程宇如今的职位,她自然知道那是不长久的。
心里渐渐有不安涌上来,她利落地转身,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袋。
那文件袋中装的,是如今薛氏的股份明细。
她的手不自觉地有些抖,原本父亲离开时给自己留下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可是这张纸上罗列的,自己手中的股份已经大大缩水,反而是杨程宇,竟成了股东的大头。
“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简蔺阳问她是不是已经不管公司很久了,怪不得简筱筱宁愿跟自己撕破脸也要做这样的事。
虽然自己还是公司名义上的ceo,可是她分明早早地就被架空了!
这一年来,杨程宇究竟动了多少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