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说她没有江盛衍那么有钱，请不了大餐，让江盛衍将就一点，哪知道江盛衍还当真能将就，转头就往旁边路边小吃摊坐下了，就只点了一碗十来块的牛肉面。
夏澄反而不太好意思了，不过最近不断的约见人，不断的请人喝咖啡吃饭，钱包确实是有些受不住了。她也跟着坐下点了一样的餐，问江盛衍：“你不常吃这些吧。”
江盛衍摇头：“有时候在外面跑得忘了时间，盒饭也会将就。”
夏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江盛衍看着她又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长得那么像鲍鱼海参喂大的？”
一听这话夏澄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只道：“江总还真是敢说呢，不过我可没有这么想啊。”
江盛衍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但看她适时放松心情他倒是也跟着好受了不少。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夏澄突然变得一本正经。
江盛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然后点头。
她道：“江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还总想着帮我。”这其实让她很是受宠若惊的，不过过于刺激的话她也不敢对江盛衍说，又怕江盛衍骂她酒没醒。
江盛衍对于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借口，他道：“我是一个惜才的人。”
他说得过于一本正经，过于商业化的模样引得夏澄禁不出笑出声来。‘我是一个惜才的人’这样的话骗鬼呢。江盛衍是什么人物，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识过，至于在她这么一个小小业务员身上浪费工夫？
见她嗤笑，江盛衍不满了：“怎么？”
“没有，只是觉得我能入江总的眼，真的是……祖坟冒烟，三生有幸。”夏澄笑道。
“你确实三生有幸。”哪知江盛衍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然毫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要知道多少女人想得到江盛衍多一秒的侧眼也不行，偏是夏澄不知哪儿对了他的味儿。
夏澄噎了一噎，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要不要我去烧烧高香拜拜佛感谢感谢您老人家啊。”
“你说什么？”
“啊？哦，没，没什么。”夏澄笑道，“我说以后再捉急就可以不用求天拜佛了，你就是我的活佛，嘿嘿。”
江盛衍低头吃面，没有理会她。
夏澄又道：“不过，江总能怎么帮我呢，总不能把陆菲菲打一顿吧，也不能以你的身份强行压制她吧，这样会让她觉得我就是故意请你来打压她的，反而不好。”
“你有所顾及？”江盛衍问。
“我只是不想过于麻烦你。”夏澄笑道，“不如，再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再想想办法，若还是无法扭转，江总再帮我好不好。”
夏澄怕江盛衍不干，又加了一句：“到时候我主动给你打电话。”
江盛衍看她眨着星星眼，一脸期待讨笑的样子，他愣了愣，然后说了一个字：“好。”
江盛衍上车离开的时候，整张脸都是臭绷着的，连个再见也没跟夏澄说。夏澄想这不会是把他反而给得罪了吧。
靳纶在车里傻等，也不过啃了一个干包面，都不敢走远。但江盛衍摆着张臭脸回来，又不肯多问，只觉得奇怪，为什么江盛衍每次见夏澄，不是笑得太过，就是气得太过？
“小女人心思。”江盛衍似乎有些不满，盯着车外夏澄慢慢消失的身影冷哼道。
“江总，她惹你生气了？”靳纶听他开口，才敢问。
“先答应着我，又哄我去吃饭，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拉近关系，然后再九曲十折的劝我不要乱出手帮她。”江盛衍叹了口气，“她就是固执想凭一己之力罢了，还在我面前演戏。”
“呵，想不到这夏小姐这么有骨气呢？”
“在别人面前也就罢了，在我面前要什么骨气？”江盛衍手撑着额头，有些恼火，“乖乖接受不就好了。”
“那江总的意思……”靳纶有些糊涂了，江盛衍这话是说夏澄在他面前就不必要骨气了，怎么听都有些奇怪啊。
江盛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些歧义，忙一脚踢在驾驶座位后，瞪眼：“专心开车。”
……
这天傍晚，江盛衍和另一位业内老总约好在一家最近颇具名气的中餐厅聚餐，到了这儿一下车，见餐厅旁边竟然还有一家特别大的ktv，流彩的霓虹光线耀眼夺目，闪得人心头发慌难受。
江盛衍皱了下眉，对旁边刚停了车走过来的靳纶说道：“以后再有人约在这儿吃饭，统统推了。”
“是。”
虽然在餐厅内用饭是不会受到旁边ktv的半点影响的，但江盛衍有接电话到外面接的习惯，也有吃饭吃到一半到外面透透空气的习惯。
即便立在外面也听不到ktv里的震天音浪，但那种五颜六色的交替招牌灯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几次立在餐厅大门口，他都眉头紧皱，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
“今天玩得太开心了，明天记得还约在这儿啊。”
“当然，今天酒没喝多少，明天咱接着喝，谁都不许耍赖。”
一群头顶着五颜六色染发剂的青年从他身旁嘻笑着走过，一身的酒味让他皱了皱眉。真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他也准备离开了，不想多呆。
这时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ktv里走出来——
陆菲菲绯红着一张脸，一看就是没少喝酒，摇晃着身体倚在ktv大门框边上，一个高大陌生的男人扶着她的腰，笑得满脸都是惑色：“菲菲，你醉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男人的意图尽在陆菲菲指掌之间，她笑着推了他一把：“你急什么嘛，人家还没有喝够呢，吹会儿风再进去接着喝，今天非干翻他们几个不行，免得他们老说我喝酒不行。”
“我这不是怕你喝得太醉么。”
“放心吧，再醉我也不会忘记，今晚……”陆菲菲眼神里透着无尽的诱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你记得就好。”男人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要知道为了帮你弄垮夏澄，搞定那些候选人，我可没少费工夫。”
江盛衍脚步顿了一下，他看向靳纶使了个眼色，靳纶立刻会意，手放在两个西裤袋里，微低着头进了ktv大门，在大门吧台边沿假装玩手机，其实是打开了录音功能。
陆菲菲半倚在男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夏澄，我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对手，还天天拼了命的做case约见候选人，一腔热血全洒在土里了，我就喜欢看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看她还拿什么跟我斗。”
“当然了，这世上哪有人敢跟菲菲你对着干的啊，她就是不识好歹。”男人讨好地笑道，“给她这点教训算是轻的。”
“自然，我说过不会让她再签成一张单的，就绝不会再给她机会。”陆菲菲眯了眯眼，只道，“等着看吧，破坏她这次的签约还只是开头，鼎盛的单子迟早是我陆菲菲的。”
“这是自然，可惜那夏澄现在只怕捂在被子里偷哭呢，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这些。”
“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笑声，在ktv热闹喧杂的大门口淹没于风中。
江盛衍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无尽热闹的大街闹市，车来车往，人行纷杂。他笑了，轻哼：“夏澄，看你这因领不领这个情。”
原本是想立刻走的，这下不能走了，靳纶负责跟用餐的老总道了别，看着别人走后，他们却在一旁留了下来。江盛衍亲自把录音发给了夏澄。
录音发过去之后，江盛衍就坐进了车里观赏起夜景来。
“一，二，三……”他嘴里轻声数着数。
“七，八……”还未到十，电话铃声响了，是夏澄打过来的。
江盛衍笑了，接起电话，那头人已经炸锅了一般：“你在哪儿呢？”
这话气，感觉像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的人是他一般。江盛衍却笑得越发开心了，只道：“怎么？”
“把地址发给我，我要过来，现在立刻。”夏澄在电话那头咆哮道。
陆菲菲这次这么整她，她好不容易拿到了把柄，如何肯轻易放了她，自然是要立刻打上门来的。
放下电话，江盛衍把地址发了过去，放下手机他笑看向靳纶：“今晚有好戏看了。”
人在赶时间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还不出二十分钟的时间夏澄就火速赶到了。
不过见到ktv硕大的招牌夏澄一肚子火怎么也窝不住了，也没管江盛衍在什么地方，就冲了进去——
江盛衍暗叫不好，里面人员复杂，而且陆菲菲今晚又不是一个人在那儿。他拍了拍靳纶：“走，跟在她身后。”
ktv里音浪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人员来来往往，好多还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知道是在这里头窝了多少天的。
夏澄的运气倒是好，一进门就迎头撞见陆菲菲和她那相好男人在吧台前，不知是在结账还是继续点啤酒。
“陆菲菲。”她声音从未有过的洪亮而清澈，即便是在这音浪奇高，声音纷杂的地方仍是让人忍不住顿时侧目。
见到陆菲菲一脸怒气冲冲，满身战斗气息的模样，陆菲菲不知是酒还没醒还是怎么的，竟然笑了起来，道：“哟，世界还真小啊，下班了还能遇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