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柔怒目圆睁,撇着头,努力想挣脱男人那冰凉手掌的桎梏,却发觉一切只是徒劳,他的手指掐的力度逐渐加大,骨节逐渐泛白,疼痛感钻进骨子里。
她倒吸一口凉气,依然倔强。
“怎么不要?呵,只不过不用你的就行!”
时温柔咬着牙关,忍着那蚀骨般的疼痛,高傲的抬起头,睥睨着白航倾,一丝都不肯屈服,但是额前豆大的汗珠却没有给她一丝颜面,袒露内心的狼狈。
“时温柔,你倒是跟原来没变,嘴皮子还是那么硬,你就不考虑下吗?你没变,但是我变了啊,哈哈哈,你想要钱,多么容易的事,我给,那点钱零头都不算……”
白航倾的眼底近似疯狂,怒火让他面目狰狞,话语间的嘲讽让时温柔想尽快逃离这个炼炉般的地狱。
男人故意拖长了音调,停顿着,让眼前处于惊恐状态的女人能够明白如今他的财大气粗,而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黄毛小子。
“不过,你得陪我睡一晚,我给你七十万,比你要的还多,够吗?”
话音未落,他用另一只冰冷的手掌拍了拍时温柔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时温柔,你这么精明的人,这么划算的事,肯定不会放过吧,哈哈哈……”
时温柔望着他眸子里从未消失过的讥讽,内心残存的爱,也逐渐被这不断的冷嘲热讽疏离的一分不剩。
她从那一刻接接受了那笔及时的治疗费,带着母亲去大医院治疗,销声匿迹后,她便幻想过无数次他们再一次相见时,白航倾带着狠戾无比的恨意,彼此相爱相杀。
四年前,她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幕……
只不过到来的这一刻,还是让她钻心般的痛。
时温柔感受到男人手指用力之间,竟有一丝触动后的松懈,她喘着粗气,狼狈的与他对峙着。
她冷笑一声。
“世上的买卖论一句你情我愿,这个道理,白先生都不懂吗?我时温柔不愿与你有金钱上的纠葛……”
“就像是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们分手了,桥归桥,路归路,还有什么好谈的?”
时温柔抬起头,睁大她那如小鹿般大的双眸,没有一丝情感,用极其冷漠的语气刺激着身前的男人。
“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白航倾的脸色一下子便的青黑,皱着眉头,身子一僵,哼,好一个不相往来……
时温柔说这决绝无情的话语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力气,但是在男人完全松懈时,时温柔用仅存的力气,挣脱住男人的束缚,仓皇而逃。
她将因争执而跌落下去的包迅速捡起,然而下一秒,一个巨大的力量便跟她僵持抢夺这个手包。
他用手狠狠一打,手包被无情的打落在地上,几张几百纸币飘落,裹挟着一张照片,一张男人的照片。
白航倾眼疾手快,还没有等时温柔反应过来,便扑身而下将那张照片一把抢了过来。
薄唇凉薄的说着风凉话。“我倒是看看,这四年你又找了哪个男人?!”
时温柔望着被抢的照片,扑过来,不想让自己内心最后一丝尊严被这冷酷无情的男人给浇灭,但是白航倾一米八六的个子,宽厚完美的身形,完全占了上风,他冷眼将照片翻过来看。
只不过这一看,倒是让他愣住了,这照片的男人竟是自己!
时温柔尴尬的撇过头去,心里无比的不苏畅,像是心底最后一丝卑微的秘密也被无情的揭露。
白航倾而后,耻笑一声,将照片一丝一丝的撕碎了,零零星星的飘落,拍打在时温柔的脸上,时温柔揪心般的痛。
“呵,我还以为是谁?女人?你还留着我照片干嘛?舍不得吗?等着哪天我有钱了,在厚皮无耻的贴着我的屁股吗?”
“可笑,你还是别妄想了!”
时温柔看着被撕碎的照片,彻底死心。
她低头不语,一行清泪滑落脸庞,待她捡起手包后,便慌不择路,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这个男人。
白航倾望着女人踉跄的逃离后,余光瞥及那碎了一地的照片,脸上难看的像吃了屎一样,随后再一次掏出一根烟,晕染起来。
……
一通电话后,时温柔紧急赶到了医院。
她还记得电话里,那冰冷的语调告知她母亲的病情恶化。“时小姐,你母亲现在的状况极其不好,若是不继续进行后续的治疗,恐怕会……事情紧急,我知道时小姐现在困难,但是医院已经做到最大限度的救助了,你只要筹到一半的治疗费,我们便救人,后面的时小姐在想办法……”
一听到病重的消息,时温柔马不停蹄便赶了过去,但是钱她却没有。
她站立着,不敢对上医生的目光,眼神躲闪,话语哽咽在喉咙难以蹦出。
“钱,我现在……”
一分也没有,何况是一半的治疗费?!
时温柔又回想到那黑市中介决绝的口吻,说是整个黑市都不会买她的卵子,也劝她不要挣扎,呵,看来白航倾还真是良苦用心,不得他欢心,他便封了你所有的后路。
白航倾的手段果真决绝,她想要去裸贷,被据,甚至在她走投无路想要以身赎钱时,也是吃了闭门羹,拒之门外……
而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即使有亲戚,那可以说都是没有一点亲情可言的远房亲戚,何谈帮助,借钱?!
时温柔那一晚,瘫软在地上,欲哭无泪。
母亲的治疗费一筹莫展。
时温柔顿了顿,将她现在没有钱的事实道出,她恳求着。“医生,你们能不能先做手术?我正在努力筹钱,你放心,我不会不交的。”
医生摇了摇头。“时小姐,医院规定如此,我们也要赚钱,请你谅解……”
时温柔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她知道在怎么说也是徒劳,现在唯有钱……
她的泪水在眼眶不停的打转,就是倔强的不愿滑落,她哽咽而无奈的问道。“医生,我想见……见我的母亲,麻烦你了。”
医生回头透过窗玻璃,看了一眼时温柔的母亲,是该让她去见一面了,最后一面,于是便移开了身,应允她。
望着小姑娘进去,医生现实的提醒着时温柔。“小姑娘,你最起码得把办后事的钱筹到,不然……”
医生停住了嘴,人都要死了,积点德。
而时温柔霎时僵住了身子,像是被钉子鞋狠狠的踩着心尖,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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