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吃饭。”

“噢。”宋清清抿抿嘴，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

“清清，快来，有车祸发生，这里人手不够。”

宋清清刚进办公室，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就响了起来，里面王子凡焦急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不得别的，宋清清立刻几步上前，就接起来还在说着的电话，“喂学长，在哪？我马上就过去。”

“顶层。”

挂了电话，在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宋清清顾不得换上工作服，立刻搭乘电梯往顶层跑去。

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不远处王子凡和一群护士推着一个人，旁边还有叶宇晨的身影，在最远处站着，没有上前。宋清清有些奇怪，连忙上前。

“学长，怎么样了？”宋清清嘴里问着，手捏过病人的脸，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后，宋清清有一瞬间的恍然，嘴里艰难的问出：“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他？”

是的，病床上的人是杜飞凯，是杜飞凯出了车祸。

宋清清看向王子凡，见他没有说话，又转而看向旁边站着的叶宇晨。

“我没有在电话里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想着你过来后再通知你的。”王子凡看宋清清有些慌张，急忙开口道。

果然，自己不在电话里跟她说出车祸的人是杜飞凯是对的。宋清清一向很看重朋友，更何况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杜飞凯，若是在电话里就告诉她，说不定连从办公室到这里的路，宋清清都不一定能够自己走过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就好比是听说自己的兄长出事，是一个道理，这个事王子凡有深刻体会，若是谁告诉他王子欣出车祸，他也一定会很担心，反应不比宋清清差。虽然他整天都怼自己的妹妹，但是却比谁都爱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杜飞凯怎么会出车祸？你知道的对不对？”宋清清有些着急，刚刚摸过杜飞凯全是血的身体，手上全是血，宋清清顾不得那么多，用力抓住了叶宇晨的胳膊，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不肯放手。

“清清，你别着急，先冷静下来，飞凯他......”叶宇晨拉住禁不住开始颤抖的宋清清，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到底怎么了？”

“哎哎哎，哎呀你们，吵什么啊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当宋清清等着叶宇晨接下来的话的时候，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本一身是血应该好好在病床上躺着的杜飞凯居然坐了起来，除了满身的血很吓人之外，竟然状态很不错，只是没有睡醒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出车祸的人该有的样子。

“嗯？”宋清清看到这幅场景，有些懵住了，刚刚留下的泪就那样挂在睫毛上，一脸茫然。

“清清，他是出车祸不假，但是这些血不是他的，是他家狗的。”叶宇晨对着宋清清开口。

“什么？”宋清清一脸茫然的看着叶宇晨。

“飞凯开车出去玩，把狗放在副驾驶，当时那辆车刹车失灵就撞上了飞凯的车，副驾驶撞的比较严重，那只狗的血就全部溅出来，所以他的身上就这么多血。”

宋清清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的情况，也真是狗血。杜飞凯这个混蛋，亏自己因为他受伤留流了这么多眼泪。

宋清清擦擦眼泪，站起身来，没好气的对着杜飞凯说道：“怎么撞得不是你，混蛋！”

心里正在埋怨着杜飞凯，宋清清不再看他，转身就想离开，杜飞凯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有气无力的对着宋清清，开着玩笑说：“清清，我知道你担心我，你对我可真好。”

瞧出杜飞凯的虚弱，宋清清有些在意，但想到刚才他那么骗自己，心里想装作不关心，装作漠不关心的问出口：“你怎么了？是哪里不好吗？”

“嗯。”杜飞凯点了点头，后面的话就让叶宇晨接道：“飞凯是没有被撞出血，但是毕竟是车祸肯定会受伤，飞凯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右小腿也被撞到，有轻微的骨折迹象。”

“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不早说啊”，听叶宇晨这样说，宋清清有些着急，连忙回握住杜飞凯的手，对着王子凡开口：“怎么现在还不进急救室？”

“清清，是我不想进去的。”王子凡刚想说什么，杜飞凯就替他开了口：“我不喜欢那里，你知道的，又黑又潮湿，我不想去。”

我怕。

我怕我进去就像我母亲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这是杜飞凯的心声，外人在场，他不愿意说出来这段最痛苦的回忆，他不愿意把最脆弱的自己展现出来。

杜飞凯的母亲就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因为车速过快刹车失灵，在拐弯处撞上了栏杆，当时年纪小小的他一个人站在急救室的门外，看着护士进进出出忙前忙后，没有人去管他，甚至于没有一个人看到门外还有一个小男孩，孤零零的，欲哭无泪。

在那里站了那么久，久到双腿都开始麻木，还是宋清清听到消息大老远的从家里赶了过来，想把他拉走。不过母亲还在急救室生死未明，杜飞凯自然是固执的站在那里，宋清清见状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只好陪着他一起站在那。

那时候宋清清年纪和他一样，两个一样高的小孩子就一直等在外面。后来姗姗来迟的宋伯伯买来吃的，给了一天滴水未进的杜飞凯，那个时候他就记下了宋伯伯的一分恩情。后来母亲没有救过来，杜飞凯的爸爸又远在美国没法料理妻子的后事，宋清清就把杜飞凯领回家，一直照顾他到杜飞凯的爸爸回来。宋伯伯全程料理完他母亲的事。

想起那段痛苦的不想回忆的过去，杜飞凯闭上了眼睛。宋清清作为当时唯一一个待在他身旁的人，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现在的杜飞凯到底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