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
贞璎在破庙前落地,看见大门紧闭,二话没得商量,就一脚踹开大门,被贞璎这么一踹,本就是破庙没人清理门又不好,就彻底将门踹坏了,倒下去一时激起千层灰,糊的贞璎满脸,“咳咳咳,哇,我的天,早知道就不踢门了。”使劲挥手郁欲将灰都打散。
等到灰尘尽散,贞璎才瞧仔细了里面,只见破庙最左的墙边,唯一一处干净的草堆上睡着一个脸色苍白,衣衫破烂的妇人,而被贞璎追的男孩则是在满是灰,还断着一只脚,只能勉强用石头撑着的上头还是破洞的烂桌子上,驾着小炉在熬着药,看见这举动的贞璎一脸惊慌地抖着手,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贞璎。
贞璎奇怪这种画面,可是她还是走上前,问着那个男孩,“你为什么要偷别人东西?”
男孩惊恐万分,手中的破扇子一直在抖,瞪大着双眼看着贞璎,“我,我......”
看他支支吾吾,眼睛又盯着旁边那个他刚刚死死护住的脏包裹,贞璎就过去,蹲下把那个脏布翻开,里面确确实实是有好东西,一个首饰盒,一盏金樽,一个白瓷虎,一个玉佩,玉佩上还赫然刻着“安”字,还有零零散散的玉石玛瑙,首饰盒里也有好多金啊银的东西,贞璎惊呼,“这么多?”又看着男孩,“你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男孩瞬间眼泛泪光,气氛也瞬间感觉伤心到了极点。
贞璎看他竟然哭了,有点不知所措,“你,你怎么哭啦,哥哥我没对你怎么样吧?喂~~弟弟。”贞璎过去他身边,随手抽出一块手帕帮他擦眼泪。
“我说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跑,原来是在这欺压人可怜孩子了。”康熙追了上来,一袭高档蓝色衣衫与这破庙格格不入,手里挥着折扇,看着他们俩,略显高傲。
贞璎烦死了又是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是你欺负孩子在先,还不让人看见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贞璎愤愤起身,上前就是指着康熙理论,就算个子比他小,气势上也不能输。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请你出去,我要解决自己的事情。”贞璎指着门口,示意康熙出去。
“奇怪了,这是你家的地盘吗?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康熙也不服气地与贞璎顶嘴,声音要多大有多大。
“你说什......”
“我求你们别吵了!”男孩突然大喊,含着哭腔,含着无奈,含着恳求。
贞璎和康熙一下子停了下来,都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男孩走到那边躺着这妇人身边,坐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让我额娘好好休息可以吗?”止不住的眼泪牵动着贞璎,让她心生怜悯,还有一点自责。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
“我额娘生病了,我没钱治她,我没办法了,才去偷他们东西的。”男孩无奈地发声,夹着那丝丝痛苦的音色。
贞璎一听立马上前,但只看了一眼,贞璎就惊恐万分,不自觉地就往后退去,差点摔倒,幸亏康熙扶住了她,贞璎颤颤地再次过去小男孩那边,把他拉开远离自己的母亲,“你不要靠近她了。”
男孩挣开贞璎,还是含着泪,却大喊着,“你们都是这样,见死不救,本来我额娘的病是可以治好的,可就是因为我们没钱所有人都不治我额娘,都说医者父母心,可那些大夫呢,看见我额娘的病,连诊都不诊一下,就说我额娘活不了了,这公平吗?”男孩几近咆哮,几近崩溃。
贞璎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因为他和他的母亲,让贞璎一直想起四合院里这些年相继去世的老人还有也是生病没人肯治而离去的孩子,“可是,你额娘,她得的,可是天花啊。”那妇人躺在那里,身上都是麻斑,而且已经是不省人事的昏迷状态,根本不是睡觉,难怪那么吵,她都没醒。
康熙听完也是惊讶不已,也往后退了两步,大家都知道,康熙皇帝小时,也曾得过天花,他深知天花的危险性和不可治性,此时也是手足无措。
“我当然知道!可我额娘一开始并没有这么严重,大夫要是肯治,我额娘不至于这样的,所有人都当我额娘是瘟神,为什么?不就是因为钱吗?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先别说了,我们先出去,这里环境不好,一不小心你会被传染的。”康熙拉着贞璎就想出去。
可贞璎激动地挥开他的手,眼里也有泪光,怨愤的眼神看着康熙,“他额娘都这样了,他自己也有可能染上天花,你想见死不救吗?”
“我,我不是......”
“你要是怕染上,你就出去,我要帮他救他的额娘。”说完都没等康熙再讲话,就对男孩说,“我有学医的,我先帮你看看你的情况。”动作连贯,康熙也惊讶不已。
我也染过天花,我不担心自己会再染上,我只是担心你啊,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康熙心中有些许委屈,也有些惊喜,他没走,只是站到门边去,就看着不同于混混样子认真的贞璎在为男孩诊脉。
贞璎给他把完了脉,开心地笑了笑,“太好了,你没事,你是怎么做到的?日日夜夜无防备地伺候你额娘,却可以完全没事。”
“我也不知道。”
贞璎破涕为笑,“没事儿,对了,你额娘染病多久了,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落脚的?你给你额娘煮的都是什么药啊?”贞璎已经脸围上丝帕,近距离帮妇人看病。
“我额娘已经病了半个月了,我们是十来天前在这里的,因为村里都染上天花,我不想我额娘就这么死了我才把她带到这边来,我用偷来的钱去请大夫,都没人肯治,见到我额娘就跑,药也只是我去抓来的补药,还有退烧的。”
“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周凯功。”
贞璎看向他,问:“你是汉人?”
“我爹是汉人,我额娘是满人,他们特别恩爱的,只是我爹先染了天花很快就死了,我额娘都伤心得不知道自己染病,后来天花彻底在村里横行,半个月下来只剩下绝望了。”凯功话中都是伤感和无奈。
贞璎拉起了他的手,“其实,你额娘她,的确只剩下绝望了。”
“什么?!哥哥,我求你,你不是会医术吗?我求求你,救救我的额娘,你要我做牛做马我都可以,只要你救救她。”凯功刚刚才高兴自己额娘有救,可是贞璎一句话又像一桶冷水生生泼在凯功头上,他这么大喜大悲地,在贞璎看来很伤身体,又伤精神。
“你额娘她已经快熬不过了......”贞璎说话很小声,孩子毕竟是脆弱的,刚刚失去了父亲,一下子又快失去母亲,这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贞璎是很清楚的,只能委婉,只能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