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玉亲手做了一件婴儿的襁褓，摸了摸柔软的质地，又捧回了心口。

孩子出生前，她曾亲手为他做了很多可爱的小衣裳，可惜那些小衣裳，他却一件都穿不上了。

“将剩下的布料桂子一下，我记得库房里面还有一件狐狸皮，绿屏你打理一下，我待会儿做两双护膝。”莫子玉将襁褓叠了起来，淡淡笑道。

边关苦寒，而父亲因着年轻时候受过伤，现在几乎每到苦寒天都会风湿发作，所以以往每一年莫子玉莫子玉都会为父亲做一双护膝。

“是给王爷的么？”绿俏笑着问道，“姑娘待王爷可是真上心啊！王爷对姑娘也是，昨儿似乎心情很好呢，谈了那么久的琴，青灵说了，很久没有看到王爷心情这么好了。”

这时候绿俏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说道：“姑娘，糕点熟了，我已经放在食盒里面了。世子派人守着呢，他的那一份已经拿过去了，还有一份，姑娘是打算给王爷留着么？”

“不留着了，直接给他送过去吧。”莫子玉将襁褓叠好，“今儿上午，青跃来找过青灵，王爷应该在府上。”

随后，莫子玉带着绿俏一起来到了赵旭的书房外，外面伺候的侍女回道：“七夫人来得不巧，王爷这会儿没有在书房。好像是莫少将军来了，王爷这会儿应该在花厅。”

“莫少将军？”莫子玉心头一震，大哥来这里做什么？她眸子一转，偏过头对绿俏说道，“我们也去花厅瞧瞧吧。”

绿俏有些担忧：“王爷有外客在，我们要不过会儿再来吧。”

“糕点凉了就好吃了。”莫子玉淡淡一笑，不由分说，直接去了花厅。

她明白绿俏的担忧，只是上回子在马球场上没有同大哥说上话，既然来了这里，若是有机会说上话，全了心里面的念想，也是极好的。

到了花厅外，青跃守在外面，瞧着莫子玉走了过来，迎上前去问道：“七夫人怎么来了？”

“我做了些点心，听人说王爷在这里，就过来了。”莫子玉说道，“这点心还热乎着呢，我这就给王爷拿去。”

青跃将莫子玉拦住：“王爷这会儿有客人，七夫人稍等一会儿吧。”

莫子玉远远瞧去，只瞧着花厅内的纱布威风轻轻的飘动着，赵旭正在同莫子珏说话，两人一边喝茶一边对弈，看上去谈得似乎还不错。

莫子玉心中微叹，将食盒交给了青跃，让他转交给赵旭，自己则是转身离去。

即便是能够同大哥说上话又能够如何呢？他心目中的妹妹早就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罢了。纵然相见，徒增凄凉而已。

青跃目送莫子玉离去，只觉得七夫人的脚步各位的凝重，似乎有心事一般，他提着食盒入内，禀报道：“王爷，方才七夫人来过来，送来了这个食盒，叮嘱王爷要趁热吃。”

“哦？她人呢？”

“七夫人已经离开了。”青跃说着将食盒内的点心摆了出来。

刘旭笑道：“本王那七夫人便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尽是喜欢做做这些没用的事情，莫兄若是不嫌弃，尝尝吧。”

“王爷就不要炫耀了，这王府内有的是厨子，七夫人还愿意自己的动手，就是为了这一片心意啊！”莫子珏笑了起来，“前儿遇到了永乐公主，同我说了几句这七夫人的事情，女人是姑娘家，却是心系家国天下，子珏替边关战士感谢她，祁王殿下也是好福气啊！”

他说着便拿起一块糕点尝了起来，一入口那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吃过太多妹妹亲手做的东西，他不会认不出来她的手艺的。

怎么会这样？妹妹明明已经……

莫子珏的脸色一变，急忙起身朝着花厅的四周张望，慌乱的寻找着，远远的只瞧着一抹倩影一闪，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怎么了，莫兄？”刘旭奇怪的问道。

莫子珏苦笑了一声：“是我失态了，望王爷恕罪。家妹惨遭不幸，对于我跟父亲的打击着实很大，方才尝到七夫人亲手做的这糕点，味道与家妹的手艺极为相似，恍然间竟然觉得子玉还活着一般。”

“想来莫兄是伤心过度，出现了幻觉了。”

“或许吧。”莫子珏苦笑了一声，这微甜的糕点在嘴里面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晚上的时候，刘旭来到了秋水苑，莫子玉正在灯下做着那双护膝。

她放下手上的活计，浅浅一笑，起身行礼：“今儿下午的时候听说三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爷不去瞧瞧么？”

“刚从她那里过来，她身子没什么大恙，你也不用担心。”刘旭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今儿三夫人的身子的确是不舒服，太医瞧了一下，只说是思虑过度，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依她的意思，明里暗里都是暗示二夫人送给她的补品有问题，他找人查过，那些补品好端端的没什么问题。

他坐下说道，继续说道：“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吧，夜色深了，别熬坏了眼睛。”

“王爷说的严重了，都是些小事儿，反正闲着也没事。”莫子玉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哪里叫做闲着没事，今儿李先生又夸你写得文章了，本王也看了，大气磅礴气势恢宏，不像是闺阁里面的女子写得出来的。本王也觉得可惜啊，你若是男子，本王一定会好好的提拔你！”

莫子玉随意的翻了翻一本书，歪着头看着刘旭：“妾身是女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虽然妾身不能够为官，但是却不代表不能够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啊！”

“哦？”刘旭的眼睛微微一眯，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来，“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气儿，不过女子不得干政，乃是本朝的祖训，你秀秀花儿写写文章也就罢了，若是无聊，本王替你弄一个诗社，邀请京中的闺秀们一起吟诗作对！”

“说到底，王爷还是瞧不起女子！”莫子玉微微撅起嘴，“总有一日，会叫王爷瞧一瞧女人是不能够小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