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蝉衣叹了口气,家中的活儿干完了,她突然想出去走走,能暂时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哪怕一小会儿,也是好的。
尽管她如今装的很平静,可是花家还是令她不可避免的感觉压抑,如今李桂芬回来了,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花蝉衣离开了家门后,在村子里闲转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沈家,沈东子见到她来了,眼睛一亮:“你怎么来了?”
“闲着无聊,出来转转,谁知道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了。”
此处令她感觉到压抑的何止花家,整个村子都充斥着前世不好的回忆,唯独见到沈东子,才松了口气。
沈东子立刻回屋搬了两个小板凳,和花蝉衣坐在他家门口后,笑道:“听说李婶子回来了,给你带了好东西吧?”
沈东子本就不是个太会同女孩子讲话的,又不清楚李桂芬如何偏心,所以当花蝉衣脸色变了变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了起来,毕竟第一次和女孩子相处,还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花蝉衣也不是故意给他甩脸子,一提起李桂芬本能的变了变脸色罢了,很快便回过神来,讪讪一笑道:“娘大概是回来的急,什么也没带,我想和你说说话,咱们不提这些了吧。”
沈东子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大清楚花蝉衣具体和家里人如何,但是本能的感觉到花蝉衣不大愿意提及那些事,连忙道:“李婶子没带东西正好,我有;礼物要送你,因为怕别人知道了你我的关系,一直忍着没去找你。”说罢,东子转身回家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随后拉着花蝉衣来到了不远处的谷堆后面。
此时四下无人,沈东子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对儿碧色的珠花,递给了花蝉衣。
“这是我前两日陪爹进京采购药材时买的,女孩子好像都喜欢这个,就是我零花钱不多,不是什么名贵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你要是不喜欢,我改日给你买个别的……”
沈东子第一次送女孩子东西,青涩的少年郎显得有些紧张。花蝉衣看着那对儿珠花,其实心里年纪早已成熟的她早就不喜欢这些小姑娘家戴的玩意儿了,却还是打从心底感动,忍不住红了眼,李桂芬不给她礼物她无所谓,想不到她的小郎君却给她准备了!花蝉衣笑着接了过来看着沈东子道;“谢谢东子哥,我很喜欢。”
二人眼神相交,花蝉衣这才注意到,她的小郎君长的是真俊!越看越俊俏的那种,高高瘦瘦的,眉眼清澈,从外表到内心都干净美好的令人无地自容,也难怪花家村的这些村姑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
沈东子手心微微沁出一些汗水,突然开口道:“蝉衣,我,我能亲亲你么?”
“啊?”花蝉衣没想到他胆子变大了,愣了下,随后笑着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了。反正他们二人如今关系已经定下了,花蝉衣没那么保守。
得到了允许后,沈东子的头渐渐低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亲姑娘,没有太多花里胡哨,月色映衬出的,只有少年小心翼翼的虔诚。
沈东子的嘴巴贴上以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整个人又激动又紧张,脑子一片空白,僵的像块木头,花蝉衣觉得有些好笑,在家中阴郁的心情也一扫而空了。
“笨蛋,哪有这么亲人的?”
花蝉衣伸手抱着她的小郎君,将丁香小舌探入了少年的口中,沈东子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反应过来后脸刷的红了。
周围隐隐响起了夏的蝉鸣,叶风徐徐,躲在谷堆后的二人感情逐渐升温着。
二人吻了许久才分开,花蝉衣在他清俊的脸上亲了亲,笑道:“我先回去了。”
没想到这一世进展的这么快,只是不知为何,方才那一吻,花蝉衣心中仅有失而复得的喜悦,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的温存之情却无半分。
大概,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吧?花蝉衣这样想着。
回到家中的时候,李桂芬和花小兰花小草都还没睡,二人戴着李桂芬给她们买的珠花,抢着家里唯一一面的铜镜臭美呢。
花小兰看着镜中的自己,越发满意,心说过几日自己找个由头去沈家医馆前转两圈,东子哥看见自己必然眼前一亮!
见到花蝉衣回来了,花小草立刻扬眉指使道:“你怎么才回来啊?去,把我们和娘的洗脚水打上!”
花蝉衣看了李桂芬一眼,李桂芬微微蹙了蹙眉头:“愣着做什么?小草的话你没听见?”
虽然说是指使的语气,可是不知为何,李桂芬面对花蝉衣说这话的时候,多少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花蝉衣沉默着,转身去了厨房烧水,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李桂芬使唤自己的时候有些刻意,倒像是故意的,花蝉衣本能的觉得娘没有那么讨厌自己,李桂芬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秘密,自己的生父又是谁?
花蝉衣觉得,李桂芬之所以讨厌自己,大概和自己的身世有关。
将洗脚水一盆盆的端到房里后,李桂芬看着忙碌的花蝉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花蝉衣能给她端洗脚水,昔日她完全想都不敢想。
若是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如今她怕是要给花蝉衣端洗脚水,捏肩捶腿。花小兰和花小草也只配给花蝉衣提鞋擦脚罢了哪里能拿她当做下人一般使唤来使唤去的?
看着花蝉衣,李桂芬猛的收回思绪。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常言道,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花蝉衣如今只是花家的一个继女而已,乡野村姑,目光短浅,她如今在这个小村子里尚且混成了这样,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了!而自己,作为她的“亲娘”,是她唯一的指望,使唤使唤她又怎么了?
想到此处,李桂芬才安下心来。
前尘往事已经过去了,花蝉衣的这一生,注定卑贱到尘埃里去,一眼望的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