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凌羽拾起地上的油布包裹,站起身形,仰头大声说道,“再见了,兄弟,一路走好!”
整个上午,凌羽的心情都极为低落,他知道,这与离非的记忆有关,他并没有刻意的收敛心神,加以阻止,而且他还有一个更加亟待解决的麻烦。
时至下午,凌羽来到一处镇店,镇名青风。
凌羽在镇店中寻得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来到客房,凌羽将油布包裹和雁翎刀随手仍在桌上,自己则一头倒在床上!
片刻之后,凌羽眉头紧锁地坐了起来,兀自腹诽起来,“按理说,身具冰灵根,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虽然不如天灵根,却也是不亚于双灵根的顶级修仙资质,可是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明明已经有了练气期两层的修为,而且法力还要更加深厚,可是偏偏就没有适合的修炼功法,导致法力用一点少一点,无法恢复,这可如何是好?”
凌羽猛然站了起来,焦急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原来,以御风术赶路数个时辰之后,凌羽的法力已经损耗了近三分之一,而直到那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功法可以修炼,这就意味着,法力用尽之时,他就变成了一个“伪凡人”!
不过从现在开始,只要极力避免施展法术,他就可以把变成“伪凡人”的日期向后拖,最好能拖到找到冰属性功法!
那么,什么时候才需要施展法术呢,很简单,生死关头!
凌羽面色稍缓,站在屋中,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说道,“到目前为止,出手时还未运用过法力,而且均是一个照面就可退敌,也就是说,以我现在的感观、速度还有力量,应该可以自保,换句话说,‘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如此看来,一般情况下是用不到法术的,这就意味着,距离成为“伪凡人”的日子还远着呢!”
想到这里,凌羽从新坐在床头,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自己变成了“伪凡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更多的是郁闷!
“修仙者有法力,不轻易施展法术”和“修仙者没有法力,不能施展法术”,是完全不同的。
在如此安慰自己一翻之后,凌羽倒头便睡,直到傍晚,他才醒了过来,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凌羽出了客房,吩咐小二儿准备晚饭送到房中。
在吃过晚饭之后,凌羽将注意力放在了油布包裹上,他看着桌上的包裹,思量起来,“如果想找地利堂堂主,只要去问靳隆就可以了,十有八九可以找到,可是就算找到了地利堂主,他还要把包裹交给天时散人,如果薛先生所言非虚,天时散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也就是说,这个包裹已经是无主之物!”
“既然交不到天时散人手里,而金沙帮又遭人算计,已经销声匿迹,那么这个包裹到了我的手里,我就没有理由再给出去了!”凌羽这么想也不算错,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包裹的最后一任主人并不应该是他。
其实凌羽只是在给自己占有这个包裹找个借口,这个包裹可是要交给修仙者的,他如何不动心!
“符辉啊,这可不是我失信于你啊!”凌羽喃喃说道,伸手掂量了一下包裹,尺许见方的包裹,比看上去要重,“里面会是什么呢?”
凌羽不在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瞬间惊呆了:纸,数百张纸,难怪有些重量,而纸上的文字,说明这些纸不是银票就是飞钱!
银票倒也罢了,面值多为白银百两、白银千两,最大面值的不过白银五千两,飞钱就不同的,面值最小的也是白银一万两,面值最大的,竟是白银五十万两!
凌羽吃惊之余,粗略地算了一下,桌上的财富竟然有白银千万两之巨!
“可是两江门为什么要给修仙者送银子呢?难道修仙者还需要银子吗?”凌羽百思不得其解。
“宏通汇坊!”凌羽细看之下,发现无论是银票还是飞钱,都是宏通汇坊签出的,“看来这个宏通汇坊,与两江门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既然得了这么多的银子,离非的父母就要好好安排一下了,可是要怎么安排呢?”凌羽回身躺到床上,思量起来。
片刻之后,他就有了主意。
他起身回到桌前,挑出几张银票之后,将余下的从新包好,又觉得油布有些显眼,环视屋中一圈,干脆将白色的床单扯下一截,又包了一层,斜挎着绑在背后。
他又看了一眼玄铁雁翎刀,思量之下,用剩余的床单将其包得严严实实。
从今以后,他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收拾妥当,凌羽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以做店资,只多不少,便悄然离开了客栈。
在刚刚理清思绪之后,凌羽想起,青风镇距离余村仅三十里,而且镇上还有一宏通汇坊。
于是,凌羽径直走向宏通汇坊。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凌羽一身白袍,面带笑容地走出了宏通汇坊,身后一名白胖中年人送了出来。
凌羽略一抱拳,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出了青风镇,凌羽放马急驰,而且他满心欢喜,不由得感叹,“当真是有钱好办事啊!”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凌羽终于赶到了离非的老家,余村。
还是那条熟悉的土路,不足百户人家分落在两旁,路上没有行人,凌羽驭马缓行,当路过一处小院,看见那座熟悉的土房时,凌羽的心骤然一紧!
犹豫再三之后,凌羽还是决定下马进院。
他把马匹拴好,悄悄跃过已经关好的院门,房门还开着,在进门之前,凌羽施展匿身术。
一刻钟之后,凌羽出了小院,心中略感安慰,虽然房子比较破旧,但是伙食很好,一家四口,有汤有肉,铺盖被褥,也都齐全,而且屋后拴着一头老黄牛。
凌羽离开小院,牵马走向村子的东头。
那是一处两进院落的砖瓦房。
凌羽走到院门,看着门上高挂的灯笼,写着“余宅”字样的牌匾,眉头微皱。
他将马拴好,上前叫门。
不多时,门房里有人不耐烦地说道,“谁啊,这么晚,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啊!”
小门开启,探出个滚圆的脑袋,凌羽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枚银锞子,在其面前晃了晃,果然,滚圆脑袋瞬间笑容满面,走了出来。
凌羽嘿嘿一笑,掂量着银锞子,说道,“在下凌羽,要求见余老族长,还请兄台通报!”
“哟,这位爷,真是不巧,今日我们家老爷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要不,您明个儿再来!”滚圆脑袋扫了凌羽一眼,余光却一直盯着银锞子。
凌羽暗骂一声,“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接着,他便着银锞子扔了过去,皱眉说道,“在下远道而来,还望兄台行个方便!”
滚圆脑袋接过银锞子,面露喜色,心中却有些不满,“真是个生瓜蛋子,连使银子都不会,要不是看在银子的确不少,一定把你打发了。”
“凌爷面生的很,不知打哪儿来,见我们家老爷有什么事?”滚圆脑袋这才仔细打量起凌羽。
“在下从沙湘城而来,受朋友所托,给老族长带个口信,”凌羽如是说道。
“沙湘城?”滚圆脑袋谨慎地看了凌羽两眼,说道,“凌爷少候,小的这就是通报!”
直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滚圆脑袋才满头大汉地回来了,他打开大门,连声说道,“哎哟,凌爷久候,实在抱歉,老爷身体有恙,夫人不让打扰,好说歹说,最后吵醒了老爷,才得以通报,来来来,里边请,老爷在正厅恭候!”
凌羽淡淡一笑,明知话中有假,也不道破:在离非的记忆中,余族长的夫人早已过世,而且未曾续弦!
凌羽在滚圆脑袋的引领下,穿过庭院,来到正堂,只见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居中而坐,正是余氏族长余奉有。
凌羽大大方方地走进正堂,简单扫视之后,发现两侧的屏风之后,至少站立着十几名壮汉,心中顿觉好笑,“好家伙,也不遮掩一下,直接站到明面上了,也是,这是人家的地盘,有些事心知肚明,遮掩了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滚圆脑袋之前说的话就有些多余了。”
凌羽面露笑容,略一抱拳,口中说道,“在下凌羽,见过余族长!”
余奉有看着面前这名一身白袍的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他暗叹一声,摆手说道,“凌少侠不必客气,直说来意就好。”
凌羽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这又是何必呢?”
就在余奉有不明所以的时候,凌羽足下生风,已然到了他的面前,余奉有心头一凉,凌羽却已经退了回去,只是将桌上的茶杯也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