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劳烦大夫了!”连岑依旧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毫不在意,让上前问诊的郝文愣了愣。
这女人真像李嬷嬷所说,那般好糊弄?
郝文从药箱中拿出药枕,置于躺椅扶手上方,连岑轻缓地抬起手放了上去。
不知为何,郝文抬眸看了一眼连岑,心中越发慌乱,脑中准备好的说辞都快忘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轻微有些颤抖。
连岑看着他微微有些泛黄的手指尖,鼻间一股浓重的脂粉味。她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暗笑。
郝文摸上连岑的脉搏,稍稍细微感受后,轻轻咳了一声:“从脉象上看来,小姐此乃脏气衰微。脏气衰弱,元气不足,使脉气不能衔接。鄙人开几方补气的药,按日服用即可。”
郝文正欲起身,却被连岑一把按住。
连岑躺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可是眼神却带着凌厉的寒光。
“郝大夫,您可知您把错脉了?”
郝文身子一抖,忙弓着身子,额间开始冒汗。他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哪里会真正的治病救人啊!
在连岑刀刃一般的视线下,他整个人瑟瑟发抖,一张白净的脸被看得直冒冷汗,下意识地朝着李嬷嬷看去。
“把脉的部位一般是寸口脉,寸口脉分为寸、关、尺三部。”连岑当做没看见,一边说,一边缓缓直起身子,身后传来躺椅咯吱咯吱的声音。
“郝大夫,您这连我腕骨都没有摸对,如何诊断出我是肾气衰微?”
连岑看着郝文,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李嬷嬷见此情景,心中暗骂之余更是震惊,这二小姐何时这般伶牙俐齿?这从树上一摔,人都摔聪明了?
“还有,您这问诊才结束,药方就已经提前开好了,您这是未卜先知?”
连岑说话间,迅速从李嬷嬷的衣袂中抽出了一张白纸。连岑将这白纸举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看着自己空空的衣袂,又看了看连岑手上的药方,一时间也慌了神。
在连岑凌厉的视线下,她连忙说道:
“二小姐,这大夫真是我从外面寻来给您看病的,只不过谁也未曾料到,这大夫竟然是假冒的!来人啊!把这不要脸的假大夫拖出去!”
李嬷嬷话音刚落,只见身后的护院们,就把郝文架了起来。郝文一脸惊慌,还未辩解什么,就被拉出了院外。
“李嬷嬷,手脚真是利索!不过你找个不知什么货色的人冒充大夫,伪造药方这又如何解释?”
“这是老奴婆家人病了,今儿刚从好大夫那儿拿的方子。如今,怕是也不能用了!”李嬷嬷顺手拿过房子,迅速撕烂。
连岑怎会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她挑了挑眉。郝文究竟如何来的,她不在意,而这药方怎么来的,她也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今日宜立威!
“既然二小姐如今已然痊愈,那老奴便放心了!”李嬷嬷见到连岑如今的样子,哪儿还有前几日那病怏怏的样子。
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先走了,只是可惜夫人的计划又要延后了。
李嬷嬷看了看昭和,怒斥道:“昭和,院子里一大堆儿活等着你,赶紧干活去!”
昭和看着自家小姐痊愈的样子,心中大石落下,理了理袖子,就要跟着走出去。还未踏出一步,便被一旁的连岑拉住。
昭和疑惑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只见她神色未改,薄唇微启。
“慢着!”
李嬷嬷带着人早已至院中,正欲踏出院门,听得连岑的声音,顿住了脚步。
“昭和是我的丫鬟,她去干活了,谁伺候我?你?还是你?”连岑指了指李嬷嬷及身边的粗使丫鬟。
李嬷嬷有些头疼,“二小姐,我说过了,院子里事儿多。更何况,您来也有些年头了,往日里您也都要帮些忙的,如今您这般不是为难老奴么....”
“哦?李嬷嬷还知道唤我一声二小姐?若是你知道,就也该知道自己是个下贱的奴才!你如今使唤我身边的大丫鬟,甚至还妄图本小姐干活,谁给你的权利!”连岑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李嬷嬷,语气中的狠厉让人有些发慌。
她前世掌管整个东宫太子府,训过的人,管过的事儿比这一方旧宅多上几十倍。
昭和站定在连岑的身旁,眼中心中满是诧异。
二小姐沉闷孤僻,何时这般有口才和气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