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的工程队也正式入驻工地,两家的工程队各司其职,互不相干,相安无事。
王雪言越来越忙,开始频繁的带着何海阳下工地作指导。
闻一画明显躲着王雪言,但也是隔三岔五的到工地视察。
天气越来越冷了,在冷得手快要僵掉的时候,又下雪了!
闻一画正在去工地的路上,雪越下越大,而且是鹅毛大雪,不一会地上就慢慢的积起了一层雪。
平常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开了近三个小时,开到工地时已临近下午二点。
放眼望去,整个山庄都换上了白色的新装。
大雪中的山庄颇有特色。
因为下雪,工程暂且停了下来,施工队很多工人是直接住在了山庄,但王雪言和何海阳却因雪滞留。
闻一画不可避免的和王雪言见面了。
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着工程进度,只见王雪言正和两个工程队长说着什么。
何海阳一眼看到了走进来的闻一画。
这回,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仿佛想要看清楚什么。
闻一画上次在酒吧里就看他不爽,这会更是被他的眼神看得火里冒火。
他阴着脸走进来,只听工程队长说着:“闻总来了!这天气突然变成这样了,恐怕进度要受影响了。”
他瞟了一眼王雪言,对方并没有看他,而是在发着微信。
他心中更火,应声道:“嗯!一格的安队哪去了?”
何海阳说话了:“闻总,安队家今天有点事情,所以没过来。”
闻一画深遂的眼望着他:“虽然是一格的工程队,又是外勤。但最起码的纪律还是要的吧?”
王雪言放下手机插了句话:“我们这边会记考勤的。”
闻一画侧过脸面对她,脸上冷冰得没有任何表情:“我要求换人!”
她说道:“闻总,这么做不合适吧?”
闻一画冷冷淡淡的回道:“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无视纪律,那谁来保证工程的进度?”
她尽量不生气:“今天是安队夫人的祭日,他心情不好喝醉了,所以没有来,我觉得这是有情可原的。”
“我们这里是慈善机构吗?谁都可以因为心情不好不来上班吗?怎么,喝酒、流眼泪,就能安慰一个死人吗?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的寂寞吧!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来说,忘掉他才是最好的办法。”闻一画声音比雪还冷。
王雪言脸色突变:“你说的太过份了!”
他回敬着:“你应该知道,奥科的作风就是严谨。”
王雪言却在他说完话后瞬间无语,眼眶已经红了:“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说着,恨恨的望了他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闻一画更为光火,他追上并一把拉过她,力气用得非常大,害得她差点摔倒。
她的声音犀利冷淡:“你是不是有病?”
“王雪言!你不觉得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吗?这是工作!工作就应该要冷静的对待!”闻一画依然抓着她的手臂,抓得她生疼。
她疼得咧着嘴,但更多的是气愤:“就你这样的人,你懂什么是感情?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吧?要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如果一个人,昨天还好端端的和你说话,第二天突然就消失了,你能体会这样的感觉吗?地球在转,世上没有任何变化,但就是少了一个人。所以会伤心,所以会难过,难道这也错了吗?不过,像你这种人,怎么会体会得出来呢?”
天空中,雪依然在飘。
她最爱冬天,最爱雪,而现在她却没有任何心情看雪。
闻一画感觉到她与往日不同的强烈的情感,她整个人特别激动,与平常的温柔婉约大相径庭。
他一时竟无话可回,只任她用力甩开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她走远,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线。
可是他却感受到一道打量的目光,循着感觉望过去,他发现何海阳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昂了昂头,回敬对方一眼,并不说话。
何海阳走了过来:“闻总,安队的事,还请你通融。”
闻一画冷言着:“在奥科,没有通融这一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何海阳望着他,不紧不慢的说:“我和王雪言是高中、大学同学,现在又在一家公司工作。”
闻一画望着他说:“那你很了解她了?我听说,她人际关系很复杂!”
何海阳眼中闪过一阵笑意:“闻总你不知道她和我的好朋友黎轩文谈了十年恋爱吧?”
闻一画心中一惊,深望他一眼:“你觉得我会知道吗?”
“安琪不错的,漂亮又能干,顶多就是脾气暴了点,你要对她好一点。”何海阳似笑非笑的说着。
闻一画听着这话,把眼神移开,长身而立,沉默着。
他的心情被何海阳的话冲击着:谈了十年恋爱。
又一种期盼的情绪涌上来,闻一画感到特别恼火,想到此,他甩甩头,要把那一丝期盼甩走。
驱车回城,他直接去了杭州大厦。
闪耀的灯光下,他直奔卡地亚专柜,为程安琪选了一款今年新出的项链,仿佛越贵越新越能代表他的心。
没有联系程安琪,他直接去了她的店里。
刚走进店铺,店员笑着要上楼通知程安琪,他却摇头说:“别上去,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轻快的上楼,然而办公室里并没有程安琪。
他绕回走廊准备给她电话,却听到旁边一个房间里传出声音。
“怎么样?雪言穿着那件衣服是不是很美?”程安琪满含笑意的问。
“她穿着很美哦!我从来没看过她那么美!谢谢你,安琪!”陈晨的声音对闻一画来说并不熟悉。
程安琪声调略低了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宴会上她一定光彩夺目了?”
陈晨看着她手机里的屏保照片:“这个我倒没问哦!不过她一直很优秀,一定会很受人关注的。对了,你男朋友是不是和雪言一起工作呀?”
程安琪明显不悦:“他是雪言公司的大客户,是金主你懂不懂呀?”
“哦哦哦!”陈晨一迭连声的应着:“我知道,我知道。安琪!他真的好像李明泽哦!你和他在一起,会不会也把他当作李明泽呀!”
程安琪凶狠狠的看着她:“陈晨,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他是他,李明泽是李明泽!而且一画经常会来店里的,你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如果你在面前说他长得像李明泽,我们连同学都没得做!”
陈晨噘噘嘴:“放心啦,我哪有机会和他说呀?!而且我为什么要去说呢?”
程安琪不愿意再和她聊下去:“你快把这些礼服整理好,我要出去一趟!还有,修片进度安排得快一点!每天都好多人来催,烦都烦死了!”
听着她们马上就要走出来了,闻一画退了出去,走进了拐角处。
果然程安琪脸色极其不好的出来了,嘴里还嘟囔着。
闻一画听到此,心脏就像被人拎了一下般纠结。
他走进房间,看到陈晨正滴咕着,回头看到是他,竟然吓了一跳,那表情如同见了鬼:“啊呀!你来了?安琪刚下去,你没碰到她吗?”
“碰到了,她让我在这里等一下。”闻一画闷声说着,满腹心思的坐在中间的沙发上。
陈晨偷着望他一眼说:“那你在这里先坐着,我出去忙。”
闻一画却看着她笑着问:“我有那么像吗?”
陈晨惊了一下:“像什么?”
“像李明泽!”
陈晨一愣,马上就恍然大悟:“哎呀,这个安琪,还让我不要和你说,结果自己早就告诉你了呀!”说着她非常感兴趣的走近并打量他:“像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吓得魂都要出来了!”
闻一画的心再次抽痛:“安琪和他很相爱吧?”
陈晨的嘴张得可以塞得进鸡蛋:“什么什么什么呀!安琪确实是很喜欢李明泽,但是李明泽一直都爱着王雪言好不好!”说完,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捂着嘴张大眼睛看着他。
“那李明泽现在在哪里呢?”闻一画的声音更低沉了。
陈晨表情低落了一下:“他走了啦!”
“走了?”
“嗯!十年了,他在天堂应该还好吧!雪言当时可伤心了呢!”陈晨低声说。
闻一画顿时呆住,他又惊又悔又喜,重复着她的话:“死了?”
他惊的是,原本以为听到的不过是一个分手的结局,却没想到竟然是李明泽走了;
他悔的是,他不仅误会了王雪言,还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他喜的是,他一直在内心中期待着王雪言并不是那般的不堪!原来,事实真是如此!
他意识到下午自己对王雪言说的话是有多少残忍,难怪她会说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其实,就在她质问他:“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吧?”的时候,他就开始质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程安琪?
在这一刻,他终于了解了自己的感情,他对程安琪只是喜欢而已,而对王雪言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种感觉不是好奇,不是感兴趣,更不是喜欢,而是被她深深吸引,深深爱慕。
最初见她,就被她天真的容貌吸引;交往过程中,被她的能力与神秘吸引;
他不断的关注,也希望得到她的关注,却因为她的拒绝而滋生兴趣;
这段时间内心想要掐断对她的关注,却又因为舍不得和不甘心、不相信而备受煎熬;
现在更是因为了解真相后悔不已。
他明白,他完了,他爱上王雪言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喜悦与痛苦掺半的心情。
在这样的感情促使下,他才会对王雪言的误会那么深,而且不惜余力的想要利用伤害她而引起她更多的关注。
想起白天她受伤的眼神,他的心中阵阵的痛!
他忽的起身就走,陈晨忙叫住他:“安琪还没来呢!”
“我会给她打电话!”闻一画说着走出了房间。
雪很大,车流拥堵,他心急如焚!
他想要立刻、马上找到王雪言,他要向她道歉,他要告诉她自己错了,但是他不能告诉她:他爱她!
开到了她的公司下面,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抬头望着他们公司那熄了灯的楼层,心中十分失落。
雪依然下着,纷纷的飘落在他的车窗上。
他才发现,这个点,他根本不敢,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她应该在陪着黎轩文吧!
雪言,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的时候,把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对方,一定就是喜欢着对方吧?
初雪的时候,并不认识你,
但是再下雪的时候,第一时间想要告诉的人,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