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用标注!别笑,都白吃我虾条啦?”
班长好不容易把同学控制住,“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我们学校呢是高三开始晚自习到十点,高一高二都是六点二十放学,但是常老师以前带的九班都是高一开始就跟高三一个进度,也是自习到十点。这不是夏天快到了,可能四月中旬最迟五一过后就开始实行了,回去都跟家长说一下。有的家远的,十点以后就没车了挺不方便的,然后是家长接呢还是租房子呢都回去商量一下,大家也别抱怨了,常老师说还是给我们看自习到十点,她家孩子小升初也各种事儿呢,咱们也体谅一下。”
谢佳澍举手,“只要不是地理老师来看自习就行。”
“这,我可说不准,这已经上升到谁带孩子谁拼事业,谁主外谁主内的问题了,我可不敢说。哪位同学还有问题?”
安无恙抬头,下午刚跟你说的词典呢?于是安无恙把自己的大词典举起来,向班长示意,给张晨钟吓坏了,“安无恙你要打我呀?”
同学都看安无恙笑了,“买词典买词典!”安无恙提醒班长,班长这才想起来。
“对了还有一个事儿”,班长把安无恙的词典拿过来,“这本古汉语词典,常老师要求人手一本,谁已经有的,或者版本不一样也行,只要老师让找的时候自己能查到就行,这个原价是68,要是买得多的话,最低应该是六折,就是41块钱,常老师说下礼拜就得从上面提问了,所以要订的同学,我一会儿传一个名单,在上面划勾然后给我就行,周末统一给大家去订,都清楚了吧?行了,大家自习吧。”
又是体育课,这阵子柳絮刮得厉害呀,安无恙一点都不想出门,可是找老师请假总找不着,这边徐芷微一拉她,安无恙还是下楼了,周歆和张唯已经找阳光的地方坐下了。
“不怕晒呀?”
“没事儿,我们背着光呢,晒到后背。”张唯给她们腾地方,“今天没拿单词本啊?”张唯笑安安。
“不想拿,学校花开这么好,谁要背单词。”
“可不嘛,一礼拜就一节体育课,学校真够抠的,还好常阿姨让我们上。”
“哎,我们刚才讨论想学什么呢?安无恙你想学什么?”
安无恙都被问蒙了,什么学什么,周歆说的兴趣班?“我想,学舞蹈?”
“什么?舞蹈?”周歆想了一下,“也挺好,我有一姐妹儿就是要考海舞的,北有北舞南有海舞,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特长啊?”
“不是你问我想学什么吗?我没学过舞蹈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问你大学想学什么专业,你打什么岔呀?”
“你的问法太无厘头了,我当然是想考中文系啊。”
“想想也是,如诗如画的女子”,张唯戏笑,“你呢紫薇?”
“我,我想学日语。”
“你不是追韩剧的吗?”
“那就法语吧,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徐芷微心驰神往。
“汉语才是最美丽的语言”,安无恙不同意,“不过,你要是舌头卷得过来也可以。”
“歆歆你呢?”
“我?苏大吧,我姑在苏大当老师,我堂姐也在苏大念研究生。”
“问你学什么专业!”
“哦,工商管理呀!我要缔造我的商业帝国呀!”
“好好好,哎?那你高考不会回江苏考吧?”
“当然不回了,我家里好不容易给我弄的北京户口,作什么妖啊!”
欢声笑语的一天又充实地过去了,第二天上学路上,安无恙拿着小本子在背《归去来兮辞》:“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你最喜欢哪位诗人?”易青辰小跑两步追上来,给安无恙吓一跳,“你怎么总是在背后跟人说话?”
“对不起啦,你太投入了嘛。”
“你最喜欢谁呀?”
林鹤鸣正帮今天轮到值日的江曦月开窗户,听到楼下声音那么熟呢?附身一探,果然是那小子!
“李白,读他的诗痛快,天马行空波诡云谲,李白是真洒脱风流,写着写着就脱了,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他真的活成了‘洒自己的脱,让别人目瞪口呆去吧!’你呢?”
“我也不知道,曹植、王勃、白居易、李贺、元稹、杜牧,词人那就更多了,不过我最喜欢的一首诗应该是《春江花月夜》,每一句都完美无瑕,不是生拼硬凑没有意义的状物绘景,是我认为最完美的情景交融。”
‘易安’论诗早就论进教学楼了,可是林鹤鸣却在窗前久久停留。
“林鹤鸣?”这是江曦月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第一次说出口,第一次说给他,可是此前,她的心里已经默念很多遍了。
“啊?叫我?”林鹤鸣回头,才发现江曦月站得离自己好近,都快碰到自己的鼻尖了。林鹤鸣赶紧往右撤了一步。
“看什么呢?”江曦月轻声问,刚好安无恙进到教室里来,林鹤鸣眼睛看着后门,匆匆敷衍,“看老师来没来呢。”
地理课上,李雪松讲课再激情澎湃,江曦月的心里都是冷的,背后也有点冷,春风开始刮起来了,还是挺凉的,可是她刚才下课时舍不得关上后面他帮忙开的窗子,所以只能自己忍着了。江曦月打了个轻轻的寒颤,向后看的一下,刚好跟她隔了一排的蒋凌正在关窗户,真巧啊。
因为,所有的心照不宣都是我默默地日月期盼,所有的心有灵犀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