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将军和尚书大人见林总管出来,皆是心中一紧。
林总管从容的走到两位面前,缓缓说道:“两位大人,皇上口谕,让两位多跪一会儿。”
传完口谕,林总管便笑呵呵的转身走了。
南宫将军从小是个习武之人,听了皇上口谕,却是一脸茫然,小声嘀咕“多跪一会儿是什么意思?皇上想怎么处理自己怎么不直接说啊。”
旁边跪的尚书大人是文官,平常最擅长的就是揣度皇上的心思,听着林总管这样说,自是懂了皇上的意思。
他跪在南宫将军的旁边,自是能听清南宫将军的嘀咕声,不由一笑,悄悄提醒道“南宫将军,皇上这是不追究了,只是让我们多跪一会儿便可以回去了。”
南宫将军一愣,他没想到围场出了刺客,夜王失踪,他还能不受惩罚,一来是觉得这夜王也太不受宠了,而来则是感觉皇恩浩荡。
一时之间,武将的热血用上心头,瞬间对皇上感恩涕零,双手撑地,头狠狠的往地上一磕,一道鲜血从头上流了下来,朗声道:“谢皇上不怪之恩,南宫以后定不负皇上期望。”
皇上和林总管在里面听着,不由好笑,暗暗骂了一声“痴儿。”
但旁边的尚书大人见此,却是一脸的尴尬,本来皇上都不追究了,南宫将军这幅感恩好得的模样,要自己立于何地。
想到此,也连忙学着南宫将军的姿势,往地上磕去。
只是从此,尚书大人却是把这呆子南宫将军记恨上了。
而韩夜秋这边,却是叫默悄悄的去安寒烟的帐篷取了象棋来,顺便给还在营地的谨青报了个平安,颇有长住的趋势。
两人悠闲的坐在小院里喝茶下棋,安寒烟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韩夜秋虽好奇安寒烟想说什么,却也不急,耐心的下着手中的棋子,也内心的等着安寒烟开口。
眼见一局棋就要结束了,韩夜秋为了拖延时间,吃掉了安寒烟每一颗棋子,就差将军了。
韩夜秋暗暗摇头,看来还要再下一局了。
安寒烟此时却是开了口“谢谢。”
此前安寒烟一直纠结,就是不知自己该开口说“对不起”还是“谢谢。”
对不起是因为自己太傻,太冲动,为了追一只白狐将两人置于险境,而谢谢,则是他奋不顾身的救她。
说出“谢谢”两个字后,安寒烟瞬间松了一口气,那模样,仿佛是放下了千斤重的石头。
韩夜秋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们这几天两人在这小村子里过的相当惬意,再加上之前一起经历了生死,关系更是亲近了不少。
韩夜秋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烟儿,我真相永远都和你呆在这。”
安寒烟并没有在意他的话,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皇室怎么可能忍受一个王爷流落在外了?
更何况,还有那么的刺杀,离开了那个权力中心就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搏一搏或许才有生路。
安寒烟但笑不语,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夜秋看着她的背影,自嘲的笑笑,人人都羡慕皇室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却永远不懂这权利背后隐藏着多少无奈与血腥。
安寒烟回到房间后,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韩夜秋对她的付出她看在眼里,以往虽知道皇家之争甚是可怕,但经过了这一次秋猎,她才真正的接触到皇室之争。
这几日,韩夜秋也告诉了安寒烟这次刺杀是皇后安排的,并且在过去几年,这种大大小小的刺杀数不胜数。
果然,皇家是没有兄弟之情,也没有母子之情的。
安寒烟自是知道自古以来,一旦储君继位,便是先杀掉自己的兄弟,想着韩夜秋以后只有两条路能走,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的被子。
等了三日,夜王依然没有消息,众人早已没有了打猎的兴趣,护卫来报,树林里还流窜着刺客,众人为了皇上的安全,提议先班师回朝,这里只留下南宫将军和尚书大人在此将功补过,寻找夜王。
皇上采纳了这个建议,不料,太子却自己提议要留下一起寻找夜王,不知道的以为太子同夜王手足情深,但知道的都懂太子留下不过是为了和夜王一起失踪的安寒烟。
皇上看了一眼太子,想了想,便也允了,一群人得到想到的结果,纷纷出了皇上的帐篷。
太子想着之前针对自己的刺杀,目光落在了老三凌王的身上,心中暗暗思索这件事会不会是凌王做的。
没有确凿的证据,太子也不敢随意指证,便略有所思的朝自己的帐篷走去了。
太子刚回到帐篷,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之前那个警醒他的老幕僚走了进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怒道:“太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胡乱决定了?如今夜王失踪,你当为了自己的安危回到皇城,怎可继续留下?”
太子不悦,本想发作,但想起此人是母亲特定派来的,便又忍了下去。
只听那幕僚还在唠唠叨叨的继续道:“那左相府家的小姐和夜王一同消失,就是侥幸没死,和夜王呆了这么多天,也没了清白,你又是何必了?”
听到此处,太子眉头一皱,终是忍不住了,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目光冷冽的看了那幕僚一眼。
呵斥道:“我是太子,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那人一愣,自知今日在太子面前把话说重了,忙跪下认罪。
太子不欲再理会他,冷声道:“你下去吧,本太子自有打算。”
那人还欲再说什么,但对上太子那冰冷的表情,还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那老者退下后,太子却是心绪不宁,一直想着刚刚那老者说的话,不由皱眉思考如果安寒烟和夜王真的有了那档子事,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想到此,不由心中烦闷,便出去寻了凌王。
太子见到凌王,更是不愿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五弟他们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凌王这两日,正因凌王妃的事窝火,现在又见太子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套,心中顿时火气十足,却又不能发作,只能语气不耐道:“太子不要拿没有证据的事乱说,本王正忙,就不招呼太子了。”
此话一出,却是要赶人了,太子见凌王那模样也不似撒谎,但想起他计划刺杀自己的事,心中也是升起微微的怒火。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太子恨恨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凌王正想出口反驳时,突然灵光一闪,马上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莫非太子已经知道前几日刺杀他的事是他做的了?想到此,凌王只觉脖子一凉,不由的缩了缩。
齐阳郡主在知道太子要留下寻找夜王后,便去寻了他,这几日,她总是睡不好,总是一闭眼就看到夜王满身是血的模样。
夜王虽对她言行冷漠,但她坚信只要和太子一起在此等候他回来,他就一定会被她打动,想到此,她面色微微一红。
当她到太子账内时,太子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还不等她开口,太子便抢先说道:“表妹,女子的名节向来重要,你为了一个男子留下,怕有不妥。”
齐阳郡主闻言,却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表哥,我这一生想嫁的只有夜王,为了等他而坏了名声,又有什么影响了?我终究是要入夜王府的。”
见她说的坚定,太子问道:“那如果他回不来了?”
齐阳白了白脸,这的确是她没想过的,她犹豫了一会儿,便继续道:“我相信他。”
太子看着齐阳坚定的说出这句“我相信他”,自己心中却是大有启迪。
相信!是的,相信!他既然都愿意留下找他们,那么他也该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想通了后,太子大喜,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齐阳郡主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他冲到齐阳郡主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两肩“谢谢你,齐阳,你想留下就留下吧,我们一起留下。”
说完,便开心的出了自己的帐篷。
而齐阳则是愣愣的看着太子哈哈大笑的背影,一脸的不解,她是说了什么话惹得太子这么开心?
齐阳踌蹴的在太子帐里呆了一会儿,不见他回来,便只好自己回去了。
很快,大家便都收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备回皇城了。
此时的安雨蝶也是一脸得意,心中开心终于解决掉了安寒烟,而左相却是一直黑着脸。
一是因为不满意安雨蝶在秋猎时的表现,二是无奈,本以为左相府可以凭安寒烟和太子拉上关系,安寒烟现在却是失踪,生死不明。
左相看着安雨蝶那开心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仕途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