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现在的心口处已经生出了黑色的虫子?楚悦几乎要哭出来了,可还是强忍着心头的绝望和愤怒看着萧穆道:“王爷,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和你近日无仇远日无怨,你这么对我,良心何安?”
萧穆不曾想楚悦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眉头微微挑了起来,淡淡道:“良心?本王从来没有听过!”
楚悦顿时一口气差点儿被噎死了去,好吧她这算是遇上了硬茬儿,不服都不行。
“王爷,既然你让我三个月拿到我父亲书房里的那块儿牌子,难度还很大,若是被我爹爹发现了,不是一顿打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随时都能送命!王爷既然能控制朝廷里的官员,想必也清楚我父亲的做派,谁若是动了他的核心利益,即便是自己的女儿也会死的连渣儿也不剩。”
萧穆定定看着楚悦,眉眼间的冷漠令人发指。
楚悦顿了顿继续道:“王爷,能否告诉我那块儿牌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即便是机密也需要让我了解一二。”
萧穆缓缓站了起来,他身上有一半儿胡人的血统,身材自然是高大魁梧,堪堪站在了楚悦的面前,带着几分天然的威压,楚悦不禁向后退开,眼前的男人是危险的,即便是他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楚悦也能隐隐闻到一丝丝的血腥味道。
她忙抬起头看向了逼近自己的萧穆,虽然心头有点点的怕,还是强迫自己笔直的挺在了他的面前。
萧穆看向了楚悦的眸色渐渐带着几分玩味缓缓道:“记着一点,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没有!”
楚悦猛地抬眸看向了面前的男人,突然笑了出来:“王爷,咱们都是吃五谷长大的人,是个人就有弱点,别把话儿说早了,你的弱点我一定会找到的。咱们走着瞧!”
她说罢转身大步走出了屋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对面的这个人让她恐惧也很厌恶。
青峰忙追了出去将楚悦送出了这一处秘密的院子,随后折返了回来却是看到自家主子爷站在了窗前,负手立在那里定定看着外面渐渐稀疏了起来的星辰,夜色已然降临。
主子一向很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主子定夺,像这样看着外面的星光发呆,主子这个样子倒也是罕见得很。
“王爷,楚二小姐走了!”
萧穆琉璃色的眸色微微一闪,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唇角晕染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青峰,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萧穆缓缓抬起手掐了墙角的一支海棠下来冷冷笑道,“想找我的弱点,这个女人口气倒是挺大的啊!”
青峰猛地一愣,王爷最近怎么老受那个女人的影响呢?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也不敢说什么,这个话儿没办法接啊!
好在王爷没有继续问他这些奇怪的问题,而是坐回到了桌子边重新拿起了手中的狼毫,在雪纸上挥洒自如。
“太子如何了?”
青峰心头一顿忙低声道:“回王爷的话,咱们的人在宗人府那边根本插不进手去!太后看的紧!”
萧穆的眸色有点儿发冷:“昊王萧渊那边呢?”
青峰忙压低了声音道:“昊王爷好似觉察出来是有人要挑起他和太子党之间的争斗,这一次反倒是耐得住!”
萧穆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永宁候府站在他那一边,如今永宁候府长子怕是坐不住了吧?听说陈世子被父皇召进了宫中,这一次春闱陈世子也要参加的。等他中了状元,便能名正言顺的进入翰林院,到时候便是改革派的主力军。要知道父皇也不太喜欢武将,你以为父皇真的对永宁侯爷陈擎苍那么放心吗?”
青峰心头狠狠一跳,圣上的意思哪里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揣测得了的。
萧穆提起笔缓缓在雪纸上落下了一笔淡淡道:“且看着吧,你吩咐下去,若是下一次陈洛川再要派人行刺他的弟弟,我们不防推波助澜一下!”
青峰猛地一愣,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帮陈洛川,他不是昊王的人吗?
随后他想起了什么,主子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将一个他看得上的人逼到了绝境,逼到了那个人不得不进了生死门为止。
之前主子逼迫楚家二小姐那是因为楚家二小姐差点儿死在了太子府,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买卖王爷焉能不做?若是要将那个突然转了性子的陈世子逼迫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想想也挺困难的。
“是!”属下这便去传话。
“重阳节马上要来了,太后的寿辰恰好在重阳节的那一天,想必太子爷在宗人府也关不了几天了!”萧穆声音冰冷如霜,自带着几分杀意。
青峰却是不敢接话,太后在后宫里沉浮那么久,也是个厉害人物,难不成主子要对太后下手?
他心头一惊忙缓缓退了出去,主子爷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便揣测的。
楚悦离开了怡红楼,越走心头越是气闷,服下去的解药倒是药劲儿已经散开了去,丹田处倒是暖融融的,可是她的一颗心却是拔凉拔凉难受得厉害。
这个要命的鬼地方,回也回不去,留下来却是寸步难行,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啊!!!”楚悦站在了毓秀河边朝着河面狠狠吼了一声,却不想身边的柳树上猛地落下来两个黑衣护卫,随后锋锐的剑芒却是架在她的脖子上。
楚悦顿时傻了,怎么了这是?难不成连喊一声都不能了?她招谁惹谁了?
突然河面上缓缓划来一艘蒙着黑布的乌篷船,若不是这船主动从河岸边柳荫下划出来,楚悦都发现不了居然藏着人,此时船上却是走出来一个人,居然是永宁候的庶长子陈洛川。
他穿着一件玄金色锦袍,墨色长发高高束了起来,月色下那张冷峻的脸越发的清冷了几分,定定看着楚悦,楚悦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小子想要杀她灭口,难道她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情?
楚悦之前从怡红楼里出来,实在是憋闷得很,原本也就是想要散散心,理一理现在的头绪,况且夜色降临她也不敢到处乱跑也就是在河边的僻静处站了一会儿,就这还能撞上永宁候庶长子的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