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头领祁老大看到这一幕看傻眼了,差点从马上滚下来,好在他反应快,立即双手勒住马缰,调转马头拼命逃去……
“姑娘你说奇不奇怪,没有头还能骑马,骑的还挺快,还挺稳。”独孤青云淡淡笑道。
少女和李青闻言看向逃去的祁老大,可不是没有人头!人头不知何时已经斩落在原地,这一幕让李青吓出一身冷汗,武林高手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如此诡异的一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瞬息之间取人性命没什么,但神不知鬼不觉旁人没有察觉而且独孤青云一直没有挪动,站在原地,这就不得不让人惊讶了。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李青回过神后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快到极致你也能做到,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独孤青云笑道。
快到极致?说的轻巧,李青对独孤青云的话虽然认同,但不敢苟同 那得是什么样的速度才能做到如此?就算是宗师境……
难道?
难道这少年达到宗师之境?李青忽然想到这一点有些不敢相信,但除了宗师境的高手什么人能做到如此快的速度?
先天高手他认识不少,他的红颜知己红佛女还有庞玉等人均为先天高手,但无一人能做到如此。
宗师高手,太可怕了,但天下间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宗师高手,而且这么年轻?李青越想越胆战心惊。
“上天有好生之德,连打鱼的都说要网开一面,今天,我也学学他们这种风度,走吧,你们都走吧!除了你。”
独孤青云的手指点了一下李青,示意留下来的人是他。剩余的那些士兵如蒙大赦,一个个抛刀弃剑,近马的马上翻身上马,不近马的与人共乘一骑,乱哄哄,急匆匆,惊惶惶,一阵怪风过境般打马离开。李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艰难地吞着口水,他将刀缓缓地拔出来,慢慢地指向独孤青云。
战,这就是他的态度。
村人一看那些士兵逃走,连忙上去解开自己的亲人,可是却不敢高声欢呼,惊恐得罪了面前那一个年轻的煞星,只敢偷偷饮泪而泣,与亲人相拥一下,赶快拖他们远远离开。几个妇人还大着胆子,做手势示意少女跟她们走,自年轻人的身边离开。
少女虽然面带惊吓,可是却固执地留下了。
她不但留了下来,还帮那个李青求情,对独孤青云道:“这位少侠,多谢您仗义出手,救命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终生没齿难忘。唔,少侠,可否听小女子说一句,这位李大爷不是坏人,刚才他就曾帮小女子……”
“是吗?”独孤青云哈哈大笑道:“那么他后来因为什么原因不救你了呢?到底有什么事比救人一命,比营救一个弱女子出苦海,让她不受污辱蹂躏更加重要呢?”
独孤青云,上下看了李青几眼,道:“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可以。”李青点点头,坚定地道:“我只是一个士兵,而祈老大,就是你刚才杀的那个人,他是我的上司,杜总管军令,上级如果没有谋反之意,下级不得违抗上级的命令。所以,就算他的命令是错的,我也必须听从,因为那就是军令。”
“你们的杜总管不是说不得【女干淫】掳掠妇女吗?”年轻人掏掏耳朵,随意吹一下手指,悠悠地问。
“祈老大他说会明媒正娶这一位女子,所以不能算掳掠妇女。”李青说了一眼那个少女,缓缓地道。
“你相信吗?”年轻人反问道。
“不相信。”李青摇摇头道:“如果祈老大他没有实现他的承诺,我一定会杀了他,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没有违反军令,我没有办法执行军法。如果你没有出现,我会尽量规劝他,让他好好地待这位女子。”
“好办法。”独孤青云哈哈大笑道:“我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话,你还真是一个妙人!我也佩服你!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一位女子,为什么不问问她喜不喜欢那位祈老大?她愿不愿意嫁给那位满面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个禽兽的祈老大呢?”
“我不愿意!”少女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急道:“我死也不愿意!”
独孤青云有趣的看向李青,貌似在说你听到了?
独孤青云呵呵笑道:“好了,不说那个过去的事,我问你一件别的事。我问你,你们的杜总管是瞎子?”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过杜总管,可是绝对肯定,我们的杜总管不是瞎子。”李青不知道年轻人为什么要那样问,不过还是小心回答道:“我们杜总管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袖手乾坤’,朋友想必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为何这般轻言于他?”
“你要听明白别人话语真正的意思!”独孤青云微微地摇摇头道:“我想说的是,以你的人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可是那个猪一般愚蠢的祈老大,却是一个头领,这般不识人,不识才,你真的敢说杜伏威他不是一个瞎子吗?”
“李某才刚刚进江淮军三个月,资历尚浅。”李青闻言,眼中精光一前而没,面上有一种惊讶闪现,不过马上隐藏起来,他轻声道:“朋友如何会认为李某是一个人才呢?李某一个普通士兵,又有何大才可言!”
“别的不说,就凭你的胆略和口才,就凭你的守律和执令,也足可以做得一军之督。”独孤青云根本不去看李青,自顾道:“你在我出现之后,站了三种不同的姿势,做出了五种不同的攻击姿态,每一种都针对我的变化而变化,每一种都比之前的更加合理,更加准确。更重要的是,你对着我,摆出了防守的姿势,显示了你决战的心意。不过,由我看来,你根本就不会防守的武功,你的武功应该属于攻击类型的,有敌无我有攻无守那种类型的,你想欺骗我,造成我的失误,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青听了,觉得头皮发麻,额角不知不觉冒出了汗水,他艰难地吞了一口水问道。
“用眼睛看到的。”独孤青云指指自己的眼睛,微微笑道:“你以为你可以在我的面前藏巧露拙吗?虽然我不是什么老江湖,虽然我很年幼无知,可是,我的眼睛没有瞎,像你这样出色的一个人,简直就像阳光一般闪亮,无论你想如何掩饰,都无济于事。”
“那你想将李某怎么样?”李靖带点不安地问。
他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让人洞察自己的全部,他不喜欢自己没有一丝秘密整个人好像裸裸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于别人的眼光之中。如果换成是别人,不是面前这个少年,他一定会杀掉那个人,他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不可能是这个少年的对手,无论武功还是心智,这个少年不但有诡异的武功,有洞察入微的慧眼,还有神秘得无可估量的心智。
天下间,在同龄之中,除了那一个人之外,恐怕再没有人比面前这一个少年更加出类拔萃了。
李青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暗暗惊叹。
“你说杜伏威不是瞎子,可是你到他那里三个月还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那么就是你不露才干了。”年轻人没有理李青,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李靖道:“你投在他帐下,为什么不秀出你的本事呢?你为什么不想杜伏威重用你呢?你为什么会甘于做一个普通的士兵呢?我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
“那两种可能?”李青知道自己不能问,可是忍不住。
“第一种可能,杜伏威或者他手下的什么人是你的仇人,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做官,不是为了前程,而是为了报仇。这是其中一种可能,而且是比较小的可能。”年轻人推测道。
“第二种可能呢?”李青并没有反驳,只是一脸平静地问。
“第二种可能,你是卧底,或者不好听地说,你是奸细。”年轻人看了一眼李青道:“你可能是别的势力里派出来杜伏威军中卧底的暗探,只有这一种可能,你才不能显露你的才干,而是要默默无闻地做一个普通士兵。”
“那你认为我应该是那一个势力的卧底呢?”李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平静地看着年轻人,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问。
“一个有足够大,大到日后可以打杜伏威他那江淮军主意的势力。”年轻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是一般的小势力,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吞掉杜伏威的势力,更加不可能将一个如此有能力的人派来做密探!只有极大实力的势力,旗下猛将如云,谋士如潮的势力,才会派出像你这样的人来做杜伏威的暗探,才有可能派得出像你这样的人才。能比杜伏威更加强势的,天下间不过廖廖几个,四阀,瓦岗寨李密和翟让,河北窦建德,山东王薄等等几人。”
“王薄太老,而且是杜伏威旧主,不可能。”年轻人继续推理道:“如果他有像你这等人才,不可能杜伏威不知道,而且不可能不防。河北窦建德太远,而且高士达死后,百废待兴,也是他收罗帐下众人的时候,断不会放出一个人才到别处做卧底的,所以,他也不可能。”
“那我是瓦岗寨的人?”李青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不是。”年轻人摇摇头道:“这位姑娘是瓦岗寨翟让的人,你根本就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所以说,你应该不会是瓦岗寨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瓦岗寨的人呢?”少女奇怪了,转动了下乌黑精灵的眼珠,问。
“因为这把匕首。”独孤青云举起手中那把小巧又锋利的匕首,还回给那个少女道:“上面一面刻着‘赠爱女’,另一面刻着‘无瑕’,这想必就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送给他女儿翟娇翟无瑕的匕首。”
“她,她竟然是翟娇?翟让的女儿?”李青面容大动,神色大变,道。
“不是。”年轻人摇摇头道:“听说翟让的女儿有两大,一个身形大得吓人;二是脾气大得怕人。像她这样一个水灵灵又温柔柔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翟娇呢?她应该是她的心腹女婢吧!对吗?小姑娘?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好听的名字啊?”
“小婢名叫素素。”少女向年轻人福了一福,恭声道:“少侠真聪明,这样都可以猜得到人家的身份。”
“好名字。”独孤青云哈哈大笑道:“叫素素很好听,我喜欢。你先等一等,好吗?”
“就算我不认识她,也不等于不是瓦岗寨的人。”李青沉声道。
“有道理。”独孤青云点点头道:“不过还有一点,如果你真的是瓦岗寨的人,你会是那一边的呢?是大龙头翟让这一边的,还是蒲山公李密这一边的呢?假如你是翟让的人,翟让现在让李密的强势所迫,恨不得变出几个心腹人才来用,打压李密,自然不会将你送出去了。”
“那我是李密的人不行吗?”李青反问道:“我跟李密同姓,可能会是他的族人,这应该有可能吧?”
“有可能。”独孤青云同意道:“不过理由不足,李密现在一心超越翟让,四处开战,正和张须陀开战,斗得难分难解,如何会还有余力外派大将?而且他一日未谋取瓦岗寨龙头之位,又如何会想到吞并天下?又如何会想到吞并杜伏威这等巨大强盛的势力?”
“那这么说,我一定是四阀中人了?只是不知我该是那一阀的人呢?”李青带点冷笑地反讽道。
“四阀大家大族,人才辈出,屡世显官,他们之中有人武功盖世,有人精于治国,有人精于谋略。”独孤青云微微一笑道:“四阀乃是当世最强的势力,虽然名归大隋,其实自主,而且如今大隋皇庭日暮西山,如果不是四阀之内的人,还真派不出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才来。”
“那你说说,我是属于那一阀的?”李青不以为然地道。
“宇文阀不可能。”独孤青云道:“宇文阀乃异族之人,汉化再深,信赖的也是自己的族人,绝对不会放心让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才来成就他们日后的大事,再说,像你这样的人,也不一定愿意帮助他们那些异族人。”
“宇文阀不可能,那我是独孤阀的?还是宋阀?或是李阀?”李青反问道。
李青害怕面前这一个少年郎,打心里害怕,单单凭看上一眼,单凭自己的动作反应与言语,就可以推理出这么多东西,这一个少年实在太可怕了。就是那一个人,那一个天命所归的人,还没有面前这一个少年的反应,眼力也未必在这少年郎之上。
“宋阀也不可能。”独孤青云看了一眼正在冒汗的李青,缓缓地道:“宋阀最为坚持汉人正统,坚持排除异族,同时还是南人,他们向来只有守成一隅的势,没有向北发展的可能,所以,就算他们有你这样的人才,也不会派来杜伏威这里做卧底,而是派去李阀或者河北窦建德这两地做卧底更有可能。杜伏威失败了对宋阀有什么好处呢?暂时来说没有,如果宋阀家主想向北上发展,杜伏威的江淮军不但不能失败,还要继续不断强大下去,来搞乱北地的局势走向,和周边的势力斗得你死我活,耗尽北地群雄的元气,宋阀才会有希望!”
“而独孤阀也不可能,”独孤青云看了一眼李青,微笑道:“独孤阀过于注重武力,又与宇文阀长期相斗,加上久安于皇室杨家的庇护之下,不会招揽一些武力虽然不是一流高手可是谋略高深的人,他们长期生活在国都,生活在天下脚下,深恐失去天子的宠信,所以,他们也是不可能会有你这样的人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不可能来自独孤阀的原因是因为我便是独孤家的人。”
李青听完满头大汗,同时心中咯噔一下,独孤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少年?其实李青长期在外根本不清楚李家的人已经得到消息,独孤家出了一个天骄般的人物。
独孤青云!
“那我便出自李阀了?就因为我姓李?”李青皱着眉头问道。
“不。”独孤青云淡淡笑着摇摇头道:“我想,跟你姓氏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说我是李阀之人呢?你又是根据什么推断的呢?”李青问。
“你真的想听吗?”独孤青云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试推理一下好了。李阀一直是皇亲国戚富贵之家,久居太原,与突厥人相互通商,关系良好,马匹更是品种精良,数量充足,因为是一方守军,所以士兵也是四阀之首,而且训练有素,他们精兵良马,正是放眼天下间最优胜的势力。”
“因为这样,所以很多有识之士就纷纷来投,加上暗暗聚汇一些不愿在朝为官或者由朝庭不容的奇人异士,他们有足够的金钱和势力,个人行为上又有一点点礼士谦恭,所以应该有不少人才对他们很有好感,而且抱有很大的希望,觉得他们会是日后的明主。”
独孤青云看着李青,正容道:“李家阀主李渊,表面渔色懦弱,其实深懂隐忍之道。其弟李神通,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和豪杰,仗义疏财,急公好义,江湖人人伸手夸赞。李渊有子三人,有大子李建成,智勇双全,屡立战功;二子李世民,六岁就有相士称为日后济世安民之人;三子李元吉,武功卓越惊人,为后生一代中之皎皎者。”
“三人如其父李渊一样,各人都四处招揽人才,以等待日后时机。”独孤青云笑笑道:“不知你是三人之中那一个俊杰的属下呢?”
“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我是李阀之主李渊的属下?”李青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问。
“因为李渊不够聪明。”独孤青云笑道:“李渊一直受到杨广打压,早年的生活不尽人意,后来杨广无力,他才稍有起色,他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现在可能正享受着难得解脱,这欢愉的人间极乐。现在的李渊恐怕正乐不思蜀,不,乐不思天下!又如何会长远到派你来杜伏威的身边潜伏以待日后呢?”
“……”李青又无语,他想辩驳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没有办法,因为他说得有道理。
“大子李建成虽然表面谦恭,可是内里傲物,而且睚眦必报,恐怕不会是你挑选的明主。”年轻人下猛药道。
“三子李元吉年幼,而且气血方刚,自持勇力,想必也不会是你心中效劳的人选。所以说,你效力的人选取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渊的次子,那个六岁时就有相士说他长大能济世安民的李世民!”
“什么?”李青此时大为震惊,动容惊叫起来。
“听说李世民雄才大略,年纪轻轻就懂尊师重道,礼贤下士,心胸广阔能容天下,智慧如海浩烟云,是日后天下一统的明君人选。”独孤青云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该是他旗下秘密设立的‘天策府’中的一员,是不是啊李靖李英雄?三元李靖?”
“你…你…你如何知道?”李靖吓出一身冷汗颤颤问道。
“你是想问我如何得知你是李靖?还是如何知道‘天策府’这等密事?”独孤青云淡淡笑道。
李靖不说话了,目不转睛的看向独孤青云,他对这两点都好奇。
“其实我猜你是李靖比较简单,只是根据你的名字和样貌猜测了一下,李世民手中天策府李在如此年级便有大将之风的人不出五指之数。而且姓李的将军更是少之又少,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你一人,而天策府之事便更简单,各个势力都互派密探,你不也到杜伏威的江淮军做密探了吗?”独孤青云说完眼神玩味的看向李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