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芯乐得人们都走,留她自己在家松快松快,拒绝道:“我才不去呢!”
“那你记得做饭,要不然等奶奶回来又要说了。”
何子芯不应,何子薇也不劝,只是带着何子节往山上走去。
何子薇怕他走丢,找了根麻绳系在他手腕上,自己牵着另一头。
何子节乖乖跟在她身后,不时萌萌哒叫她一声,何子薇越看越觉得他像自己上辈子养的那只小柯基,心都化成水了。
“姐姐,你累吗?我帮你背小竹篓吧?”
“不用。”何子薇揉揉他的头发,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大片甜象草,道,“你在这里坐着,有事就叫我。”
自己提着镰刀往草丛那边走。
她手脚麻利地割了半篓甜象草,算着最近几日的饲料都有了。又看这里有不少能入药的草药,便细致地挑了些,放到背篓下面。
在何家的这段时间何子薇也看出来了,何家在陵水村过的表面是衣食无忧,可内地里早就一穷二白了。
家里供着个读书人,现在这年头,笔墨纸砚文章束脩无一不贵,有何顺之这么个无底洞戳着,何家生活顿时捉襟见肘,早上庞氏嫌她拿香油烙炊饼,虽然有没事儿找事的嫌疑,可也说明何家日子过得实在不宽裕。
穷也便罢了,还赶上这么一堆不着四六的长辈,何子薇想着,若是自己心里再没点成算,说不准哪天被这家子人卖了也没法子。
边琢磨今后的生计,一边麻利地将草药分类捆好,放在背篓底下,上面铺上一层甜象草,叫人从外边看不出来。
“子节,咱们回……何子节!”
何子薇一抬头,刚还在大树底下坐着的何子节便没了影子,她顿时慌了,把背篓一放,迅速跑过去。
树下边整整齐齐放着一团麻绳,还摆着一簇小黄花,可就是不见何子节的踪影。
“子节,你在哪儿?快出来!”
何子薇开始还以为何子节再同她闹着玩,可在附近转了几遭,找不见何子节的影子,心慢慢沉下去。
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早上下地的何家人估计也快回了,若是知道何子薇把弟弟弄丢了,有什么后果简直再明白不过,被活活打死也说不定。何子薇倒是不怕这个,大不了就是同何家人撕破脸皮一走了之,反正她又不是原主。
她担心的是何子节真出了什么事,那么丁点的孩子,在山里……
她深吸口气,稳住心,细细查看周围的痕迹。
何子节坐在树下的一堆软草上,现在看来倒是整整齐齐的,她刚才也没听到打斗挣扎的声音,大概率是何子节自己离开的。
自己离开……
何子薇记得上山时山路还有些微湿,怕是前不久刚下过雨,她蹲下拨开草叶,果然见有排小脚印向着南边走了。
她赶紧跟上,顺着走了约有一里地,那排小脚印才忽然消失。
眼前是一大片红果林,深秋时节,红果树上密密匝匝地挂着果子,何子薇皱眉,这么多果子倒也没人来摘?
她举步踏进林中,却见眼前景象忽然变了,那片果林如海市蜃楼般倏然而逝,只余一片半人高的杂草恣意生长。
五行八卦!
何子薇跟爷爷学中医时听他讲了不少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有些奇门遁甲之术能够做到移步换景,让人陷于其中找不到出路,最后困竭而亡。
这里这处八卦阵,不知道是谁布下的?
何子薇循着上辈子的记忆,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吹拂的风声。脚下一动,左脚落在巽位,右脚塔在坎位。
眼前景物又变,可何子薇却未睁眼。
观相于天,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
她动,景亦动,诸般变化之后,又是一片红果林,只听到“喀嚓”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何子薇睁开眼,便看到就近那棵树边,何子节正靠着树睡得香甜。
被何子薇戳醒之后还迷瞪瞪的:“诶?姐姐?你割完草啦?”
何子薇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叹口气问:“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啊?哦!姐姐,我看到一只兔子!我想抓住它,就一直跑啊跑啊……”何子节抬头看看四周,果然是陌生景致,有些后怕,“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兔子也不见了,然后我追的好累,就睡着了。”
何子薇无奈,只好先带着他离开这里。
临走前还老实不客气地摘了一小筐红果,何子节皱着脸道:“姐姐你摘这个干嘛?这个又酸又涩,不能吃的。”
何子薇心里一动,觉得自己看到了致富商机。
回去路上她一边琢磨着致富经,一边问何子节:“你以前进山没有去过今天的红果林?”
“没有的。听大人们说那地方很邪门,好多人在那里遇上‘鬼打墙’呢。”
“多长时间了?”
何子节想了想,“好多年了吧,反正我一记事人们就不怎么去那里了。”
何子薇心里有了数。
何子节今年八岁,说明那边的八卦阵起码不是最近几年布下的,阵法又比较简单,就算原先有什么避讳,现在大约也无事了。
那一大片红果林,也就便宜她了。
回到何家,何子薇刚把草篓放下,何家人便从地里回来了。
庞氏进了院鼻子一动便骂:“夭寿的丫头片子!老娘在地里一天连口气都没工夫喘,你们一个个在家里闲的五脊六兽的,饭都不知道做?养你们还不如养条会看门的狗!真是戳都戳不动的懒骨头,一天不打就犯贱的东西!……”
何子芯委屈巴巴地站在一边,指着院里那篓草:“奶奶,我今天上山割草了。”
做戏做全套,她说着,装模作样地从里面拿了一把想要去喂鸡。
何子薇见了,慢悠悠道:“阿芯小心些,这里面有些草有毒,碰了之后可是会起疹子的。”
何子芯到底年纪小,加上这草也不是她割的,被何子薇一吓便不敢动了。
庞氏见了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是指着何子芯一顿骂,直把她骂的泪汪汪缩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