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半晌没有吭声，她继续补充道，“再或者说，像个什么？蛇，蝎子之类的？”

“我不知道……”我支支吾吾的说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素姨在我心里，是个好人，但是有些时候，就像一个水鬼一样……”

“水鬼？”素姨好像突然来了兴趣，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是觉得，你就像是个索命的鬼，会用各种手段，把人往万劫不复的地方拖……”我虽然有些害怕，但依旧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很清楚，素姨的背景相当复杂，并不只是一个小公司的经纪人这么简单，当时她相中我，推荐我来当裸替的时候，动机并不单纯，她只是想让我稍微锻炼一下，锻炼一下羞耻心，丢掉那些什么可有可无的尊严，然后把我带到那种肮脏不堪的地方彻底堕-落，然后就能赚大钱。

只不过这些年来，我的固执和执着早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她也就渐渐的随我去了。

然而我亲眼看到的一些人，是真的被她带去了那个世界，那个我完全不敢想象的乌烟瘴气的世界。

“说的对！完全没错！”素姨突然拍手大笑，“我们就是鬼！你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四五十岁了的女人，完全看不出来年龄的细腻肌肤，手上脖子上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身上隐隐传来令人安神的香味，衣服裁剪的分外合体，看来应该是特意定做的。

“看到我这一身，你想到了什么，想说什么？”

这些，全都是钱啊。

如果给我的话，那我妈妈……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显然，素姨想听到的肯定不是这个，我又想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用来打扮自己，保养自己的这些钱，都是你从那些女孩子的身上赚来的吧。”

闻言，她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像是无意识一样的轻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价值不菲的项链，“你认为，我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从那些小丫头身上赚来来的？”

“难道不是吗？”我想起来这些年来，一个个被素姨带来，又突然消失的裸替和小替身们，“那些人，我可还有印象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素姨一瞬间笑的喘不过气来，“你还是，你还是太幼稚了啊，对了，小空今年，刚刚十八岁吧。”

“嗯。”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好听着！”素姨突然把声音抬高了几个分贝，手舞足蹈的，好像情绪很是激动，“你以为我的这些东西，我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从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身上得来的吗？你以为她们对我来说多宝贝？她们能给我挣来多少钱？？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突如其来责备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素姨说的是什么意思？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我现在所有的东西，我的车子，房子，吃穿用，全都是从男人身上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来自于那些男人！”素姨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有些嘲讽的道，“还说从你们身上赚的，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但是没有那些女孩子的话，你也挣不了那些男人的钱啊？”我固执的问着。

“没有了这一个，我可以找另一个，但是这一个女孩子，过的会有多痛苦，你应该知道吧？”素姨的眼神不带丝毫温度的看着我，仿佛要射穿我的灵魂。

我浑身一个激灵，多痛苦？

是啊，现在好像，没有人再比我有资格说痛苦这两个字了吧。

但是那些女孩子呢，会痛苦到何种地步，才会以出卖肉体才能过活？

“她们本来就是堕-落的，就跟你说的一样，我们这种人，就是个水鬼，但是任凭什么鬼，也只能勾来将死之人的魂啊？那些拼了命的活着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自己沉下去的，”素姨说着看了我一眼，“我们这些水鬼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勾不走啊。”

我低着头，默不作声。

天知道我也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沉下去了。

“这一行啊，自古以来都是存在的，只要有男人，只要有需求，它就会一直存在，而且一直杜绝不了，古代那时候的妓-院，人家那是，合法经营啊！你看到现在，什么洗浴城，洗脚城，按摩店，不都是这些东西？换了张皮又挂了出来！”

素姨顿了顿，从包里面拿出了一根烟，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她抽烟，“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行，一直都禁不了吗？”

“有男人就有需求……”我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过的话。

“那只是表面！男人裤裆下面的那个玩意儿，要是不能解放，就只能憋着！强-奸这事，历朝历代都是犯法的！”素姨吐出了一个烟圈，“但是女人！因为女人！任何一段时间，总会有那么一些走投无路，但是又不想这么去死的女人啊……”

“女人裤裆里的这个东西，跟男人不一样啊，只要两腿这么一张开，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所以你看，这成天街上都有那些扫黄`打非的条子，但是只要这世界上还有走投无路的女人，只要女人身上还长着这么个东西，那他就绝对禁不了！”

“走投无路，走投无路就一定要干这种事情吗？”

“因为这些女人脏啊，下贱啊，”素姨理所当然的说着，“不费什么劲就能赚到钱，那其他的贱女人看到了肯定也眼红啊，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就跟来了？但是你不一样啊，你跟她们不一样。”

她说着摇了摇头。

“我跟她们不一样，你不还是把我带到了这边来？”我苦笑着说道，其实裸替这种职业，应该也算是外缘的色情服务了吧。

“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就是我说的那种贱女人啊。”素姨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