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沐一瘸一拐的跟着楚觞笙出门一看。
整条街都被爆炸的火焰染成红色，无数尖叫和谩骂和哭声此起彼伏，除了人间炼狱，凌小沐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此情此景。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她造成的。
非若她冲到马路中间，大货车不会差点撞到她，周围不会急刹车一圈的车，也不会有后续的车祸发生。
“对不起。”
凌小沐道歉，心中未尝不难受，当她未曾进入小说世界的时候，这些人的生死在她看来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可现在，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愧疚，他们也是血肉之躯，在这个虚拟世界里的苍生，不该被轻视。
“马上帮忙看看有没有生还者！”楚觞笙说着，朝旁边搜找。
闻言，凌小沐加入了搜找。
在街道靠近翰辰大厦的地方，楚觞笙和凌小沐找到了一个婴儿车，里面躺着一个小婴孩，已经昏迷了。
他们又找了找，没有别的幸存者了。
“走！”
楚觞笙带着凌小沐退出这条街，凌小沐看见消防队和救护车冲进长街，而她和楚觞笙也被要求上救护车。
躺在担架上的时候，凌小沐盯着楚觞笙的后背，突然忍俊不禁。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电影里从爆炸场潇洒走出的英雄们都只给正面镜头了。
因为背面会是破破烂烂的爆炸伤痕。
“看什么！”楚觞笙感觉到她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见状，凌小沐收了笑，问他：“你为什么救我？”
若非他回来救她，他有充足的时间跑进大厦，该不会受伤。
“你不该死在这里。”楚觞笙的声音冷淡：“你确实该死，却应该死在法律制裁下！”
闻言，凌小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若是死在这场车祸中，法律就无法裁决她，他只是不想让她在法律制裁前死去，要她被扣上谋杀楚觞玥的罪名，死在法律制裁下。
如此，他才痛快。
凌小沐咧嘴笑：“你要是说，因为我呼救了，我可能会感动得涕泪横流。”
到了医院，他们被送去医治，最后竟然被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为了防止我逃走，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凌小沐看着趴在旁边病床上的楚觞笙，嘲讽。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楚觞笙斜了她一眼。
凌小沐说话不流利，却坚持嘲讽：“你救我不过是为了杀我，我为什么还要心怀感激？”
“举起屠刀的人，本该死于屠刀之下。”楚觞笙不再搭理凌小沐，垂眼看数据报告。
这是此次车祸的伤亡报告，凌小沐意外举动导致的车祸伤亡惨重，车祸的车主只有少部分幸运，而大部分车主都死在大爆炸中了。
楚觞笙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陈时，你马上去处理车祸的扫尾工作，车子照价赔偿，死亡的人……”
等楚觞笙挂了电话，凌小沐道：“你本来不必为这些损失负责的。”
“你不该死在这场车祸中。”楚觞笙闭上眼：“他们难道就该？”
这些丧生在车祸中的人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及时刹车，没有碾死凌小沐，才造成后来的连环车祸。
她闭眼假寐，嘴唇却咬破了。
听见有人开门，楚觞笙爬起来的声音，她眯着眼睛，看见一对中年夫妻进门。
高贵美艳的是楚觞笙的母亲林梅若，冷峻庄严的是他的父亲楚函。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楚觞笙不记得自己有和他们说过。
“你都在阎罗殿走了一圈，我还不能来看看？”林梅若瞪了楚觞笙一眼。
楚觞笙连忙认错：“我这不是没事么？下次不管什么事都告诉您。”
“这种话你从小到大说了不下一百次了吧？”林梅若不为所动：“趴下！我看看你的伤。”
楚觞笙从善如流。
林梅若看了看楚觞笙的伤痕，咬牙切齿：“都伤成这样了还不通知我！你和小玥都一样不听我的话！”
“真没事，就是看起来严重而已。”楚觞笙头大，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告知母亲，于事无补，徒添烦扰。
在林梅若的注意力贯注在楚觞笙身上的时候，楚函的视线却落在旁边的凌小沐身上。
“你就是秦桑？”
虽然是问她，楚函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见状，凌小沐从床上翻身下来：“我是。”
“你害死了小玥。”
楚函直接给她定了罪，那双与楚觞笙极为相似的眼眸中透着凌厉的威严。
凌小沐正准备开口，忽然后退了一步。
她感觉到喉咙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抽干她的口水，控制了她的口舌，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
是那股失控的力量又来了。
如果现在说出不该说的话，那她就真的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们会弄死她的！
疼痛伴随着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
“噗--”
凌小沐的下巴被楚函捏住，猛地往下一扯，她的下巴就脱臼了，血液立刻喷了出来。
楚函皱眉，似有不解：“求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凌小沐在心里自嘲，她这人素来不做求死这么有胆量的事情。
“你还我女儿！”林梅若见状立刻冲过来，一巴掌摔在凌小沐的脸上，打得凌小沐身子一歪，摔在病床上。
这下，凌小沐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她才不求死呢！就因为她求生，才拼命阻止自己说出作死的话。
凌小沐托着自己的下巴，忍痛，一使劲儿，把脱臼的下巴摁了回去。
口中的疼痛让她的感觉格外敏锐，说：“楚觞玥没死。”
见林梅若恼怒，凌小沐连忙举双手投降：“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以证明楚觞玥没有死。”
闻言，楚函的眼神一深。
“怎么证明？”楚函看起来冷静，可垂在身侧的手掌已经握紧。
世事证有不证无，证明楚觞玥死了很容易，只要找到楚觞玥的尸体；可如何证明楚觞玥没死？
饶是如此，楚函还有点期待凌小沐接下来的证明。
证明他疼爱的女儿，真的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