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桐从下午一直昏睡到第二天中午，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让人分不清时间，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点不适应。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筋骨一下子松开了，疲倦都跑掉了。

莫桐下床。

“啪嗒”。门开的声音。

莫桐以为是连清，头也没回，“有没有东西吃啊，我好饿。”

“连清”好一会才回答，“我叫人买，你想吃什么？”

声音不对，莫桐一看，竟然是蓝卓。他正拿着手机，满脸笑意的对着她，“说啊，你想吃什么？”

“呃，饭……”莫桐看着他脸上更甚的笑意，恨不得自己可以瞬间蒸发，说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说了饭。但之后还有莫桐更加希望自己可以蒸发的时候，因为蓝卓真的打电话叫人送来了一大碗米饭，堆得和小山一样，和这碗米饭比起来，边上的小菜都弱爆了。蓝卓端起碗也没有动筷子，只是噙着笑看着她。

莫桐在昨天喝了一碗粥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食，现在也是真的饿了。对着小山一样的米饭，她肚子很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莫桐决定忽略蓝卓没有下来过的嘴角，先填饱肚子再说。

结果她就真的一口菜配三口饭的把这碗米饭吃了大半，最后还喝了一大碗猪肝汤。

蓝卓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现在看她一下子吃那么多倒有点担心她肠胃受不了。

“吃那么多没事吗？不撑吗？”

莫桐拿纸巾擦完嘴扔到垃圾桶里，“没事啊，我觉得正好。”

蓝卓先是一愣，然后出口揶揄，“猪。”眼中却是满满的宠溺。

这个女人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那么毫无顾忌的吃了那么多完全不顾形象。

莫桐吃饱喝足心情好，白了他一眼不计较。蓝卓笑意更甚。

他和连清通过电话之后一直心神不安，即使已经搭上了最快的班机飞往h市，心里仍旧是惴惴的害怕。十二个多小时的航行，他几乎没有怎么休息，也没怎么吃东西。飞机降落之后，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赶往医院。最后到了莫桐的病房，看到她虽然脸色不佳，还算有精神的样子，蓝卓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高高兴兴的给她叫了吃的。

她真不让人省心。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在自己的心里肯定是特别的。

吃过午饭，莫桐又回到床上休息，蓝卓就在边上坐着看报纸。莫桐背对着他躺着，心神不宁。

“咚咚。”有人敲门。

门从外面打开，是刚才被莫桐称之为“阿姨”的人。

“阿姨。”莫桐看到来人一下子坐起来，

莫松的手术结束之后状况的状况一直很稳定，周素芳才有了点空，想起了也在住院的莫桐。她回家煲了鱼汤来看她。

莫桐一下子坐起来，“周阿姨。”

周素芳没有想到房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问她，”这位是？”

“朋友。”莫桐简单的回答。

周素芳向蓝卓点了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蓝卓看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尤其是莫桐明显紧张起来的样子，就知道她们的关系不一般，为了让两人自在一点，他向女人一颔首之后就把房间留给了她们。

“阿姨，小松还好吗？”莫桐双手不停的绞。

周素芳拉了椅子坐到床边，“昨天麻药过了就醒了，医生说病情很稳定。这还多亏了你。”说着，手覆上她的。

莫桐摇头，笑得温柔，“没什么，小松是我弟弟，我应该的。”

周素芳欣慰的点点头，把一个保温瓶拿上床头柜，“吃午饭了吗？我炖了鲫鱼汤，你多喝点，对身体好。”

莫桐完全忘记了刚才吃下的那些东西，点头说好，周素芳打开保温桶，给她倒了一碗喝。

两个人都没什么交流，周素芳看她喝完汤，收拾了保温桶，起身离开“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记得来看小松啊。”

“恩，阿姨再见。”

房间里还有淡淡的鱼汤香味，莫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感受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蓝卓回到车上拿了烟打发时间。又到医院的花园晃了一圈散了身上的烟味才回去。病房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床头灯发出温暖的光亮，照着莫桐的睡颜。吃了那么多就睡，果然是猪，他笑。看到她粉白的脸颊，忍不住摸了摸。莫桐似乎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打扰，嘟囔了一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就这么看了一会，十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发挥了作用，他也就那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莫桐实在不明白蓝卓究竟想干什么，在两人经历了“听风楼”的极致暧昧之后，这个男人竟然还可以那么自然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俨然一副陪床家属的模样。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了，蓝卓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莫桐只好的委婉的表达，“蓝总，时间不早了。”

“唔。”蓝卓摆弄着自己带来的平板电脑，敷衍的回答她，完全没有领会到莫桐话中的“深意”。

莫桐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还是保持微笑，“蓝总，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蓝卓似是终于听明白她的“逐客令”，从电脑上挪开目光，也不说话，只是望向她。她被他注视得心里发毛，“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蓝卓一挑眉，“莫桐，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不想再和她隔着窗户纸玩捉迷藏，他要一个明确的关系。

“啊？”莫桐不解。

蓝卓干脆放下电脑，走动床边，最后长臂一伸，把她困在自己的身体和床铺之间，“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大老远从法国回来是为了什么吧？”

“啊？”莫桐这次是真的装傻。

一抹狡黠闪过蓝卓的眼中，“既然这样，我就让你变明白一点。”莫桐心里扬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得想要躲但是已经来不及。蓝卓的脸迅速往下压，覆上他的唇，重重的吻了几下之后，离开她。

莫桐大脑里的空气好像都被抽走了，红着脸，呆呆的看着他。她的脸颊红红，嘴唇因为刚才的吻更加湿润，呆呆的眼神增加了无辜感，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她这个样子实在太诱人，蓝卓邪邪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来你还不够清楚，让我再好好的‘告诉’你。”低头又是一记深吻。

蓝卓用舌头细细的描绘她的唇形，然后拼了命的汲取她嘴里的空气。他太过强势，莫桐只能被动的接受。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蓝卓终于放开了她，“怎么样，你现在明白了吗？”莫桐尽量呼吸，让自己的大脑好不那么混乱。蓝卓见她不回答，又问，“还不明白吗？要不……”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莫桐马上回答。

“那你准备怎么办？”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蓝卓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莫桐捂住自己的胸口，尽量平复呼吸，眼神开始清明起来，对于他刚才的举动和问题脑中千百种念头闪过，千百句想要说得话涌到嘴边，最后问出口的是，“蓝卓，你是认真的吗？你想和我在一起出于爱情而不是别的。”

蓝卓哑然，原本想要逼莫桐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却被她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对莫桐确实是有前所未有的感觉和从未有过的占有欲，可是在这个背后的原因他一直都避免去深究。爱情，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他慢慢的松了手，“我不讲爱情。”

“那就这样到此为止吧。我如果和一个人在一起，我希望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别的东西又或者不明不白的。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她拉起被子侧躺下去不再去看他。

门打开又关上，莫桐手摸着胸口，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心中浓浓的……失落化开一点。

h市皇冠假日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蓝卓正在查看连清传来的工作进度表。原本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完的内容，因为他不停的出神，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完。

msn那头连清正饿着肚子等他的回应，不禁叫苦连天。

小小清：你看完了没有啊，这份报告不长啊！

蓝：shutup！

某人在电脑前瞬间被秒杀，只好乖乖的坐在位子上。又是半个小时过去，连清实在熬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敲击键盘。

小小清：蓝……

蓝：让你安静。

某人只好又委委屈屈的坐着不动。

一刻钟之后，蓝卓终于把报告看完了。

蓝：看完了，很不错。就按照这个进度来就好了。

那头连清早就饿过了劲，看到他那么说，欲哭无泪。但又不敢说什么，准备下线去吃饭。手还没碰上鼠标，蓝卓又发来一句话。

蓝：你觉得莫桐怎么样？

连清看到这句话浑身一抖，一下子来了劲，心想终于来了，不假思索得敲上两个字，很好。

蓝：那如果我想要他是不是应该先给她承诺。

连清一头黑线，想这不是废话嘛，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是肯定的。发送后好一会儿，蓝卓回他，我知道了。

连清自觉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喜滋滋得合上了笔电吃饭去了。却不知道蓝卓在电脑那头怔忪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