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待到下午一点钟,才看到那辆雪佛兰车开过来。这条路很窄,平时也很少人走,他们刻意停的有点靠路中间,挡着路,刘漫就落下车窗按了按喇叭。
阮西霖一回头,刘漫就惊喜的叫了出来:“姐姐,是你呀!”
阮西霖很顺利的,就把她邀请了下来。
刨除钻牛角尖那时候,刘漫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很容易就被他们套了不少话出来。
沈凯宸的父亲叫沈望,大概四年前,沈凯宸还没上大学的时候,开始接“私活儿”,然后就赚了不少钱,后来直接辞了职,从那之后,就不常回家了,辞职的时间大概不到两年。再后来沈母也过去了,夫妻两人都不常回家,但对沈凯宸十分大方,每个月动不动几万块打过来。
刘漫之前只跟沈凯宸来过一次,见过沈望。后来,也就是沈凯宸死了,她从墓园回来之后,听了阮西霖的劝告,经常来看沈母,从没见过一次沈望。
阮西霖跟迟东旭对视了一眼。
现在已经能肯定这儿有问题,沈望,很可能就是那个“老王”,所以现在有两个方式,一个是暗中在刘漫身上做手脚,放些窃听器摄像头之类,但那样刘漫肯定还是只去陪陪沈母,不会再往里走,意义不大。
另一个,是直接告诉刘漫实情,然后让她配合他们行动,但,肯定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刘漫也有一定的可能倒戈。
当然还有第三个方式,就是按部就班的想办法混入,调查,但是效果未必好,而且拖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被对方惊觉。同时还要考虑是否还有幸存者的问题,当然是越早越好。
迟东旭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她做了个手势。
阮西霖会意,拉着她站起来:“小漫,我们上车说几句话。”
周磊落开了她的车,她直接拉着刘漫上了车,道:“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其实我是警察。”
刘漫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她,阮西霖手伸进口袋,开了录音笔,顺便掏出工作证让她看了一下,温和的道:“我们正在查一桩案子,可能会涉及到你男友的家人。
她把案子挑着能说的,跟她说了说,然后停了下来,给她时间消化。
刘漫显然十分茫然,怔怔的想了十几分钟,才喃喃的道:“那……那你们叫我来,是要干什么?”
阮西霖温和的道:“我们想请你帮个忙。”她略微停顿了一下:“你愿意告诉我,沈望长什么样子吗?”
刘漫低下头,隔了一会儿,却轻声道:“我有照片。”
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是一个男孩跟她的合影,但是后头有一张夫妇的大照片,拍的很清楚,照片里的那张脸,果然就是“老王”。
刘漫张大眼睛看着她,好像在等她的否认似的。阮西霖向她点了点头,一边给迟东旭看了看,迟东旭拍了下来。
刘漫好半天没说话。
阮西霖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道:“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件事不管你怎么选择,他们的罪行都已经无法挽回,必然要受到惩罚。你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会有另外的人去做这件事,你告诉他们,你就要陪他们一起坐牢。但是你如果能帮我们,让我们早一点解决这件事,也许还可以救出一些人,减轻他们的罪孽。”
她顿了一下,轻声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你可以从此之后都不再去那儿。你就是安全的。”
刘漫忽然道:“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是,”阮西霖温言附和:“他一定不知道。”她徐徐的问她:“你经常去那边吗?”
“嗯,”刘漫道:“一般隔几天就会去一趟,他妈妈状态不好,我过去陪陪她。”
迟东旭坐在副驾驶,随手画出了一张地形图,简单的做着标注,一边拿出手机,想要微信让她问问,沈望的妻子具体在什么地方。
才敲了半句话,就听阮西霖问她:“他妈妈住在哪儿?”
迟东旭嘴角微弯,收起了手机。刘漫低着头道:“后院的月洞门进去,办公楼后头。”
阮西霖轻声道:“你进过办公楼里吗?”
刘漫摇了摇头,她继续道:“那他妈妈进去过吗?”
“不知道,”刘漫道:“我跟她妈妈在一起时,就只聊凯宸,一般不聊别的。”
阮西霖柔声道:“你问起过他爸爸吗?”
刘漫似乎是想抬头,又忍住了,睫毛微颤,阮西霖道:“说吧,你现在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刘漫终于还是小声道:“就是在凯宸刚出事的时候,她妈妈经常说一句话,她说这是报应,她说这都是沈望害的。”
也就是说,他妈妈一定知道他在做什么!
阮西霖忍不住看了迟东旭一眼,迟东旭也从镜中看了她一眼,意思是听到了。
阮西霖没有再试图劝说刘漫,她只把该说的话说透了,问了问她了解的情况,就把女孩送回家了。
几个人回到办公室,迟东旭心知肚明,什么也没说,倒是周磊落打趣了一句:“谈判专家也有失手的时候?”
阮西霖瞪了他一眼:“小姑娘不是警务系统的人,再说小小年纪也藏不住话,没必要让她冒险,我们不行冒充个工商税务的算了。”
周磊落纯粹是混混习惯,头也没回的顺嘴撩了句闲:“叫人家小姑娘,那你是大姑娘了?”
阮西霖看了看他,无声的挽了挽袖子,然后绕着他转了小半圈儿,周磊落还完全没察觉到危险,正跟王程大业叨咕叨,阮西霖忽然上前,他本能的一回肘,然而她顺势向前一抵,就把人给按桌子上了。
周磊落脸贴桌面,脱口而出:“操!”
阮西霖道:“你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周磊落连声道歉:“手下留情啊。”
阮西霖本来也是开玩笑,就点了点头:“嗯,下次乖乖叫姐。别没大没小的。”
“姐!刀姐!”周磊落道:“你是我亲姐!”
阮西霖被他逗的笑出声来,松了手,迟东旭看在眼里,淡淡笑道:“街头打架的野路子,还想杠阮家班真传?软软十八岁的时候就能一个打三个,出招又快又刁钻,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大家齐齐哇赛了一声,用刮目相看的眼神儿看她,然后迟队笑着补了句刀:“就是按不住,你再挣扎会儿她自己就没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