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四名保镖,在这根小小的银针面前竟是那么不堪一击。
叶寒看着四名黑衣壮汉,不由得又哀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明明已经发出了警告,却偏偏要做出无味的挑战。这种人到底是蠢呢,还是狂妄自大?”
说毕,他便将犀利的带着尖刺的目光挪向了房间角落里那位已经被吓傻的未成年男子。
熊孩子终究是熊孩子,没见过多少市面就敢学别人混社会,实在是太嫩了!
叶寒是在刀枪剑雨中闯过来的军人,又是一名治疗过千千万万人的医生,生死对于他而言早已是云淡风轻。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这群无名的保镖所能比拟的,又怎么可能被他们撂倒。
能够撂倒叶寒的只有子弹和冰寒刺骨的刀刃!
叶寒冷冷地盯着他,他的目光黑洞洞的如同死灰一般,可以令人感到窒息,将人拖进无限的黑洞中去。
可是不久,他便眼波流转,目光中显现出略微温柔的神气。
因为他觉得这名男子还是个孩子,用这样有杀气而又令人绝望的眼神盯着他难免会吓到他。
他缓缓地走到胡灵汐的身边,将缠绕在她身上的绳子轻轻地解下来。
绳子箍得很紧,他却是那般地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会伤害到这名娇弱可爱的女子。
胡灵汐但凡是被绳子箍着的地方,都留下了又粗又红的痕迹。
叶寒看着这个样貌神似胡修的少女,内心不由得觉得有些惭愧。
“哥哥!你在哪儿?”忽然,胡灵汐那粉红的樱桃小嘴中吐出了这六个字。
她看样子大脑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眼睛还无法睁开!
这六个字令叶寒赫然怔住了,就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重重地压在叶寒的心头。
“哥哥,你快来救我!”
胡灵汐又昏昏沉沉地发出令人怜悯的求助,叶寒再也忍受不住,张开口温柔地说道:“哥哥在这儿呢,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看着这位楚楚可怜的女孩子,他恨不得用一把刀子将自己千刀万剐,他就应该在她不知所踪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前去找她,现在害得她受了这样的苦楚,叶寒的内心在默默地溢着血。
他吞了口唾沫,说道:“走,我带你回家!”
说罢,他便将胡灵汐的右肩靠在自己的胸膛,左手轻轻扶着胡灵汐的左臂,缓缓地带她站起身子来,并朝着包间的大门走去。
“站住!”
就在此时,叶寒的后方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叱呵。
叶寒知道,这略带着女性般尖锐的吼叫声是从那位还未发育完全的未成年男孩儿的口中发出的。他微微地一笑,扭过身去。
“打伤了我的人就想走吗?简直是妄想!”
未成年男子说完,便朝着叶寒冲了过来,随后在距离叶寒两米远处,他的身子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右腿也跟着身子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弧形大摆尾。
他这样一气呵成的动作,很明显是练过的,只不过还未到家罢了!
叶寒一动不动,只看见那条细腿朝着自己的右脸抽了过来,呼呼风声在耳边回荡。
就在距离自己的脸还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叶寒猛地举起右手。
啪!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轰响,未成年男子的小腿被叶寒妥妥地擒住。
随后,叶寒猛力一拉,未成年男子的身子便无法抵抗地一蹦一蹦地朝着叶寒跳了过来,叶寒又猛的一送,未成年男子便以同样的姿势往后方倾倒,最终整个身子瘫躺在了床上。
随后,只见他从床上坐起,眼睛转也不转地凝视着眼前这名男子。
惊恐、不服而又不解的神色溢在了他的脸上!
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极其复杂,他是被叶寒这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给吓住了呢?还是被他对自己的手下留情给感动了呢?抑或是被自己伤及不到他丝毫给憋屈的呢?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处心积虑设下的滴水不漏的计策,就这样赤果果地化为了泡影。
他再也没有办法满足自己卑劣的欲望!
再也没有办法得到胡灵汐!
“走吧,灵汐!”
叶寒白了未成年男子一眼,便带着胡灵汐又转向包间大门。
“慢着!”可是这名未成年男子又开了口。
叶寒再度转过身,冷冷地望着他,似乎已经没有多少耐性地说道:“怎么了,还想来?”
未成年男子一脸严肃地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用你的针对付我?”
叶寒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未成年男子不肯罢休地厉声问道:“你看不起我?”
叶寒抬起头来,柔声说道:“我不用我的针,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有得救!”
未成年男子讶异地怒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叶寒耐心地答道:“因为你还未成年,而且还有点良心。”
“良心?”未成年男子冷哼一声。
叶寒答道:“一般己醚的麻醉时间不会这么短,除非你把己醚的浓度给稀释了,不然胡灵汐不会这么快苏醒过来。而且己醚的浓度如果过重,不仅仅会导致晕厥,还会引起大脑受损。从这一点上,你还算是有点良心。”
未成年男子冷哼一声,自豪道:“那是因为我干事比较快!”
叶寒不由得一阵狂笑,嘲讽道:“干事快并是一件好事,不仅仅你得不到满足,对方也得不到。我劝你还是多买点补肾的药吃吃。”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严肃地说道:“熊孩子不懂事是正常的,只要有人肯好好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步入正途。我扎针的位置,是人体的要穴,对人体有一定的损害,我不想将我的手段用在你这么一个还有些许前途的熊孩子身上。”
还未说完,他便伸手指向了那四个倒下的黑衣保镖,接着说:“可他们都是成年人,作为成年人,不好好地教你如何做人,还帮助你为非作歹,我就要用我的银针惩罚他们。”
未成年男子听完以后,面庞却没有一丝忏悔之意,反而是越听越气,气得近乎说不出话来。
胡灵汐听到叶寒的这番豪情壮语,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她一开眼,便看见床上坐着的那名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男孩儿。
她的眸子突然瞪得宛如汤圆,就像是快要弹射而出的弹珠,她的神色带着惊讶和迷惑。
她的嘴唇禁不住发出不解而颤抖的声音:“林……林单!”
未成年男子似乎也被胡灵汐的苏醒给惊吓住,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叶寒顺下眼去,看着胡灵汐,惊疑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胡灵汐笑道:“认识,他是我高中同学。”
叶寒如梦初醒般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盯上你,原来都是认识你的人。”
胡灵汐继续说道:“他爸妈是某个集团的大老板!”
叶寒点了点头,彻悟道:“难怪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随后他便看向林单,不解道,“你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丢他们的人呢?”
林单冷哼一声,坐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流布在他的脸上,并理直气壮地答道:“我林单那么优秀,怎么会丢我父母的脸?”
叶寒皱了皱眉头,对他的这番自恋式的话表示不解。
胡灵汐抬起头来,望着叶寒解释道:“当然,林单如此优秀,他的父母又怎么会觉得丢脸?”
随后,她便又望向了林单,接着说:“他的成绩在我们班上名列前茅,而且还练过跆拳道,将来肯定高考能够考上六百分,而且还会考起跆拳道黑段。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他的父母又怎么会管,又怎么会觉得丢脸?”
叶寒这回终于是笑了,除了恍然大悟的智力愉悦以外,他还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公平可言。
有的人生下来便是富家子弟,而且成绩又好,长得还算不错,还能花钱学一学防身的武功,纵使内心邪恶却还是被旁人捧在手心里。
可有的人生下来便是穷人,而且不管怎么努力,成绩也不会太好,就算心地善良却依旧有些人避之不及。
老天似乎就是这么不公平!
老天唯一做的公平的事,便是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有走向尽头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叶寒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并讽刺道:“这就难怪刚才他为什么敢说‘他想干嘛干嘛,就算是杀人放火,他的父母根本就不用管’这般狂妄的话了。一个成绩如此优异的好学生,他的父母又怎么会管,任由他自行发展便罢。而且一个好学生又怎么会欺负别人,只会被别人欺负罢了。所以他的父母给他配了四个保镖,完完全全只是害怕他被欺负,但是实际上,连他朝夕相处的父母都看不透猜不透,这个天真无邪的书生男子的面容下,竟然藏有一颗豺狼虎豹之心。”
胡灵汐无奈地摇着头,弱弱地说道:“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发生在我的身上,恐怕我也不会看清楚林单的真面目!我一直以为他在班上是一名优秀的大男孩儿,却没想到他的内心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虽然胡灵汐说的声音很小,可还是传入了林单的耳中。
林单一脸无辜而又委屈地盯着胡灵汐,柔声说道:“灵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这么做,完完全全都是因为……”
“因为什么?”林单还未说完,便被叶寒的吼声打断了,“因为你的欲望?还是你不可一世富家公子的本性?喜欢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求,又何必整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
林单依旧不服地回怼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然而叶寒早已经不想再多费口舌,也不想再管,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天底下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实在是没有闲心管,他唯一想要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孩儿,仅此而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