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原路返回，来到总统府围墙外。

围墙外只有零星几个守卫。

有的哈欠连天，无精打采靠在墙上；有的手握手机，指尖滑动，津津有味上网摸鱼。

冷星云守护下的a国，从未发生过刺杀等安全事件，久而久之，守卫都放松了警惕，变成了摆设。

苏蔓不费吹灰之力，潜入总统府。凭着记忆，摸到了二楼楼梯口。

不远处，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王仙仙和总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队仆人。

苏蔓等他们走过，敏捷地捂住最后一个女仆的口鼻，将她打晕，拖入暗处。

女仆的触感有些怪异。

苏蔓并未多想。

不到一分钟，苏蔓换上女仆的衣服，跟到那队仆人的最后方。

在苏蔓进入仆人队伍的瞬间，王仙仙的脚步一顿，她听到了队伍中陌生的步伐。

随即，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王仙仙用手指敲了敲总统的手臂，打出几个暗语。

总统微微皱眉，在王仙仙手心敲打，回了几句暗语。

兄妹俩瞬间达成了一致。

经过拐角时，前方的仆人们忽然脚步加速，刷地消失在拐角。

苏蔓见状，急速跟了上去。

她转过拐角。

被这群仆人包围了。

仆人们单手握枪。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苏蔓的脑袋。

苏蔓见状，心下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居然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是你。冷夫人好兴致。"

王仙仙认出了苏蔓，挥了挥手。

包围苏蔓的仆人，动作整齐，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枪。

苏蔓惊奇不已，总统是如何训练的，竟能让十几个人动作如此同步。

待她仔细观察这些仆人后，她惊异地发现，这些仆人是机关制成的傀儡。

傀儡的五官雕刻精致，外面覆盖了一层皮肤。

这层皮肤粗看之下，与人类无异。细看之下，过于光滑，比人类少了皱纹和毛孔。

刚才她与女仆换装，仓促之下并未发现异常。

原来如此。

怪不得。

她会被发现。

傀儡再怎么像人，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僵硬，步伐声与人类并不相同。

王仙仙发现了这一点，才知道有人混了进来。

苏蔓知道自己暴露了，眼见王仙仙让仆人放下枪，显然没有恶意，于是大大方方说道："真巧，又见面了。"

王仙仙眼底神色复杂，讨厌、犹豫、感谢、抗拒……混在一起，她脸上的表情纠结极了。

一时间，空气凝固住了。

总统见状，打破沉默："冷夫人，我先替仙仙，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苏蔓面无表情，她虽然隐晦地提醒过王仙仙酒里有药，但是谈不上救命之恩吧。

王家兄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用客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她，苏蔓还是礼貌回一了句。

苏蔓仔细想了想，她并没有干别的事情，想来王仙仙得救的时候，自己并不在场。

"你怎么知道是我？"苏蔓试探着，钓了下鱼，万一能套出什么话呢。

总统见苏蔓态度冷淡，微微一笑："方经纶是冷星云的人，这一点我们还是清楚的。"

"他在会议室救了仙仙，保住了仙仙的清白。想来是冷夫人的意思。"

原来是方经纶干的。

苏蔓眼珠一转，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

怕是王仙仙喝了酒，中了媚药，王长老的人想趁机轻薄她，被方经纶救了吧。

等等，方经纶在会议室？

那当时我和张辰良的谈话，也被方经纶听去了吧。

苏蔓想到虚空中的嗤笑声，以及张辰良的莫名跌倒，心中肯定、确定、以及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想。

想起自己对张辰良说的中二台词，全部被他听去，苏蔓的脸黑如锅底。

妈的，老娘的形象啊………

总统见苏蔓脸色不停变换，以为苏蔓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们王家兄妹，向来恩怨分明，冷夫人的恩情，我们会回报的。"

"哥……"王仙仙不满地叫到。她嘟着嘴，跺了跺脚，神色十分不情愿。

"仙仙，你忘了做人的道理了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总统沉下脸呵斥到。

王仙仙气得背过身去："我不干，冷星云可是杀害嫂嫂的凶手，我……"

"仙仙，等报了恩，我们再杀她也不迟。"总统打断了王仙仙的话，安慰道。

王仙仙似是被说服了，站在一边气鼓鼓地盯着苏蔓。

啊喂！

你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叫报了恩，再杀我！

苏蔓头上冒出几根黑线，她知道，王家兄妹现在是不会对她下手的。

"不知冷夫人深夜潜入此地，所谓何事？王某能不能帮上忙？"总统颇有礼貌地问道。

苏蔓眨了眨眼睛。

她总不能对他们说，我偷了王家的宝物，回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使用说明书吧。

"咳，先前王长老诬陷我是杀人凶手。我只是回来看看凶手抓到没有。"

苏蔓干咳一声，道出了临时想的理由。

总统皱起眉头，看了眼王仙仙，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不方便告诉夫人。"

"哼，有什么不方面告诉的。那个混蛋就是我杀的。"王仙仙翻了个白眼，不屑得说道。

"哥……我已经回答她了，算是报恩了。我可以杀她了吗？"

你这算哪门子报恩啊！

苏蔓心中怒吼。

"且慢，王长老说过翡翠珠子丢失了。说不定冷夫人见过珠子。"总统伸手制止了王仙仙。

王仙仙听到"翡翠珠子"四个字，安静了下来，她眼神微变，似是在期待什么。

这珠子不简单！

苏蔓心头划过这个想法，开口问道："翡翠只不过是极普通的宝石，为何王家如此看重？"

总统犹豫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开口说道："这是亡妻的贴身之物，不知为何，在亡妻过世后，就不见了。"

"这翡翠珠子能记录一些事情，我们只想调查清楚亡妻的死因。"

王仙仙嘟着嘴说道："哥，嫂嫂是被冷星云害死的，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当时只有王长老述说整件事，我们并没有亲眼所见。今天王长老这么设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他？"

王仙仙听到总统的话，不再言语。

苏蔓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与冷星云无关。

但是，冷星云没有告诉王家兄妹，想来是在谋划着什么。

她也不好告诉王家兄妹真相。

"翡翠珠子，我是见过的。"苏蔓回答道。

总统听闻，激动起来，他双手微微颤抖，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

苏蔓回到意识空间，想把翡翠珠子拿出来，交给王家兄妹。

可是，珠子像是生了根，躲在空间里不肯出来。

苏蔓只好改口："在二楼会议室的门口。就躺在门的夹缝处，我当时以为是墙上的装饰物掉了，并未在意。"

总统听完，脸色变得灰败起来："那间会议室我们找过了，并未发现，想来是被人捡走了。"

王仙仙沮丧地说："哥，都怪我，要是那时候我多看一眼会议室，就不会错过翡翠珠子了。"

总统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

这时，一名女仆走到王家兄妹面前，行了个礼，恭敬说道："王长老请二位过去，有事相谈。"

总统眼底闪过锐利，低沉嗓音说道："是时候问问他，为何把翡翠珠子藏起，瞒了我们兄妹这么多年。"

"是该讨个说法了。"王仙仙的脸上也闪过几分怒气，她挥手示意傀儡仆人们跟上。

苏蔓见状，模仿者傀儡的姿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翡翠珠子的使用说明书，一定要搞到手。

迈着机械的步伐，爬上楼梯。

走了几层，腿脚有些酸了。

模仿傀儡走路，还真是累人。

不多久，王家兄妹一行来到了四楼，停在一扇雕花繁复的红木大门前。

大门缓缓打开，入眼是黑红的压抑装修。

王长老坐在镶满金饰的座椅上，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双眼盯着前方，周身释放着杀意。

大厅正中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年轻男子a，一具是张辰良。

尸体旁五花大绑着一个女子。她头发散乱，衣着不整，露出的皮肤上有无数道鞭痕。

鞭痕又长又深，还渗着血。

这女子，是苏晴。

苏蔓眼中惊讶，所以能这么容易地找到王长老，那她撒花粉的意义何在？

苏蔓陷入了沉思。

回想了夜探总统府的一切。

自己终究是，不够细致。

差点火候……

"两个小辈，可知罪？"王长老先声夺人，怒喝道。

"请问长老，我们何罪之有？"总统皱眉，问道。

王长老冷哼一声。

"王仙仙，你连杀两人可知罪？王子泉你假传消息，破坏计划，可知罪？"

王长老怒喝两声，震住了王家兄妹。

总统愣了愣神，反驳道："王长老是你隐瞒在先，你偷藏了翡翠珠子，欺骗我们兄妹这么多年……"

"混账，家族利益至上。你们不舍小我成全大我，你们要搞垮王家吗！"

王长老连声怒吼，庞大的气势，狠狠压住了总统。

总统瞬间不说话了，暗中握紧了拳头。

王仙仙也在一旁低头不语。

"家族"两个字仿佛是他们俩的紧箍咒，两字一出，瞬间碾压一切。

他们遵守心中的道义，也被道义束缚着。

尽管受尽委屈。

"家族至上"永远是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让他们无法生出反抗的心思。

苏蔓暗中叹气，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为何还要受制于它呢？

若是，王家兄妹知道是王家害死了他们的嫂嫂。

家族的利益和亲人的仇恨，两者猛烈碰撞……

王家兄妹，能否承受住呢？

苏蔓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或许他们不知道，是最好的结果了。

"将他们压入水牢，面壁思过。"

几名卫兵上前，将王家兄妹押了下去。

王长老挥了挥手，跟随王家兄妹的傀儡得令，整齐划一地走到墙边，站立不动了。

苏蔓挑了个阴暗处，站立端正。

她屏息凝神，注视着房间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