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你妈！”这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说脏话。很幸运，这句脏话连同那双筷子同时定格在了对方的身上。
汤汁溅在徐国章的脸上，筷子，被脸反射之后，又掉落在了自己的怀里。
“老板！boos!”服务生们慌了神儿，干了这么多年，这种情况，第一次见。
徐国章还是一脸的微笑，尽管汤汁已经从脸颊溜进了胸口。摆了摆手，让身旁慌张一团的女服务生们退了下来。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这也是谁都会想到的。
大厅内，一阵寂静。
“孤儿院那栋楼时间太长了！”还是他打破了这一局面，挥了挥手，道：“过几天把它铲平吧，给孩子们新盖一个！”
“你敢动我的孩子们试试！”
说话间，齐经农、李强瞬间站起了身。
“呵呵！”徐国章也起身作势要离开，谈判崩了，两个人已经彻底闹掰，已经没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
徐国章心里面很清楚，做了两手准备，成了就是答谢宴，不成就是鸿门宴。
门拐角，徐国章那悠悠的眼神让众人感觉不妙。
“照顾好他！”步平凡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用眼神示意了二人，二人随即拽起了包工头。
匪夷所思而又光怪陆离的一天让这个包工头再也忍不住了，竟嚎啕大哭起来，在同乡里，作为打工接触者的他领导者众多信徒，可马上就要回家了，现在又是这么一个局面，善良的他感觉对不起同乡人的期望。
“哭吧，兄弟！”李强理解他的感受，同样是农村出来的，他把手架在了对方的肩上。
“走！”高脚杯被他双手拿起，轻轻一碰，杯身碎成一片，手里，只剩下两个长长的柄。这，就是他的武器。
小巷，是离开这里的必经之路，此时，已经挤满了人，手拿砍刀的他们默默注视着这里，徐国章已经下命令了，不惜一切代价出掉四人，一颗人头一套房外加一部奔驰。
钱给的多了，不是人才也变成了人才。
在徐国章手底下干这么久了，又不是没杀过人！
“来了！”看见步平凡的身影后，面露喜色的他们似乎是猎人看见了猎物，挥起砍刀奔向了前方。
“快走！”眼看众人人多势众，步平凡大声朝后方喊去，紧接着，后方的三人躲进了一侧的屋子内。
来吧！”你不是让我死吗？今天，我就让你死！只见他拿起手内的杯子细柄，猛地朝眼前的对手刺去，那细柄就像一个冰锥，直挺挺地插进了对方的胸口，随即，血液从大动脉喷了出来！那只挥舞着砍刀的手，也瞬间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落了下来。一个顺手，砍刀被步平凡拿到了手上。
再看众人，丝毫没有被这一幕所吓倒，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生死，早已置之不理！冲杀，在继续上演着。
“啊！”男婴浮现在了他的脑子里，无从宣泄的他似乎找到了发泄处。
右手的杯柄再次飞出，又一人倒在了血泊中，这时，左手的砍刀被他举了起来。
劈！劈！劈！砍！砍！砍！杀！杀！杀！
刀法无从招架，对手，无异于活靶子！可这群活靶子们，确实是做好了本职工作，倒了站起来继续，流血了不怕！受伤了不怕！这种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你们这是逼我的！！！”一个飞身穿过，砍刀随即转动起来，刀刀致命！
倒下了，终于倒下了，流淌的鲜血染红了青色的地板，喷出的血液溅到了远处的植物表面，绿色的植被抹上了一抹殷红。
“出来吧！”他弯着腰，喘着粗气，一番厮杀损耗了他的气力，血从他的身上淌了下来，那不是他的，是敌人的！
“出来吧！”
叫了两声，三人却没有回复，定了定脚步，他也走了进去。
“老大！”齐经农见他成了这般样子，慌忙上前走去。
“我没事！”摆了摆手，眼睛定在了眼前这一排大冰柜上面。
李强已经把它打开了，此时，在垂着脑袋。
阴冷的气流从里面发出，三五具小孩子的尸体，被齐齐整整地摆放在里面，脊梁似乎被斧头给凿开了，冷冻着，还是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尸体旁边是两个大盘子，盘子里，摆放着胎盘和尚未发育的婴儿。失去血色的胎盘给人一种苍白的感觉。
“合上吧！”良久，他说出了这番话。
包工头已经被吓傻了，此刻，他坐在地上，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搀上他，快点离开这里！”
冰柜被合上了，连带着门。
空气中，弥漫着腥味，那是血液的味道。
“啊！！！”包工头哪见过这场面，叫喊一声后，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不怪他，就连见多识广，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齐经农、李强二人，看着厚厚的血浆，一动不动的人群，也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四人的脚步，踩过了他们的身体。
傍晚，廖无人烟的荒地滩上，两辆卡车停在了这里，没过会儿，火光便照亮了几人的身影。
晃动的火光中，徐国章的脸显得更加扭曲了。
“我们该怎么办？”助手实在忍不住了，从尸体身上传来的恶臭味经过大火的燃烧直往鼻子里钻，不得已，才捏上了鼻子。
“我要他们为这些亡命徒陪葬！”火，这会儿，更大了。
没有人会调查这群人，他们，早就被定位了失踪人口，一场大火之后，地面一阵焦黑，喷水枪开足了马力，干净了，但黑色的地表还在存在着。
“明天让人种点玉米，估计肥力很足！”
“是！老板！”
包工头被送到了百川科技公司里，此刻正躺在步平凡的休息床上。睁开眼睛的他上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又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两下，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周围的一切他只在电影里见过。
“好点了吗？”李强倒了杯水，递给了他。
没有说话，踉跄的脚步在公司内乱串着，高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场景让他有些好奇，有条不紊的员工们让他心声感叹，另一处办公区域，闲坐在沙发上的纹身汉子们让他心有余悸。
“一切都过去了！放心吧！”步平凡点了两根烟，一根塞到了他的嘴里。
“妈的，见识了这么多，这辈子也是值了！”狠狠抽了几口，他自言自语道。
“不至于，这才到哪？”他的身后，站着齐经农、李强、蓝齐儿、齐小语，他们，都在朝他微笑。
那，是善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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